觑。 宋趼悄问告子:“听出他喊什么了吗?” 告子摇头,看向随巢子。 随巢子缓缓说道:“他喊的是:‘君上有旨,舍生取义,人在城在’” 众墨者皆为所动。 老人走出院子,越走越远。众墨者皆跟出去。 老人机械地扬槌敲锣,状如僵尸。 告子似乎想到什么,拔腿追去。 随巢子止住他:“让他去吧!” 告子止步,不解地看向随巢子:“巨子,老人他” 随巢子声音沉重:“他已经疯了!” 一阵更长的沉寂。 众墨者像钉子一样戳在地上,目送敲锣老人渐去渐远。 城中巡视一周,随巢子等开始寻找车辆,将尸体拉到郊外掩埋。 随巢子推着运尸车缓缓走着。 随巢子越走越慢。 随巢子停下,对赶车的告子道:“告子!” 告子将缰绳交给一个墨者,走过来:“巨子?” “附近墨者几时可到?” “百里之内的墨者今夜可到,百里之外至两百里内,明晨可到,超过二百里应该不会迟过后日。” “仅有墨者不够,还要组织民众,抓紧处理。天气炎热,尸体极易腐烂,处理若不及时,引发瘟病就更糟了!” “弟子明白!” “待他们赶到,可选派善于守御者赶往楚丘和帝丘,辅助卫人守城!魏人失去理智了!” “好哩。”告子似是想到什么,“巨子,您布置这些,是要” “事急矣,为师不得不赶往安邑。” 告子惊愕:“安邑?” 随巢子扫一眼车上的尸体:“种种迹象表明,这儿的一切只是开始!” “啊?”告子震惊,不可置信地看向随巢子,“巨子,弟子愚痴,敢问”顿住话头,盯住随巢子。 “天下事就如金工结链,彼此连环,一环套着一环。” 告子扭头看向城门:“平阳这儿,什么环呢?” “祸乱天下之环!” 告子长吸一口气。 “自春秋以降,大国不过是称霸。称霸就是尊周,只要尊周,天下再乱也还不至于失序,因为毕竟有个约束。然而,逢泽之会,魏侯称王,却是坏了这个序,打破了这个约束。无序则乱,无德则亡,魏侯打开的是地狱,放出的是厉鬼,天下行将陷入剧烈动荡!” 告子吸一口长气:“可魏侯他肯听巨子的吗?” 随巢子苦笑:“听也好,不听也好,为师都得走一趟!这儿的杂事,就交给你了。”转向宋趼,“宋趼,你随我去。” 平阳屠城事件很快扬名列国。 “唉,”韩相申不害连连叹气,“魏侯这称王、伐弱、屠城,三大不义一气呵成,哪里像个王天下的主啊!” “哼,他魏罃想王天下,”韩昭侯拔出宝剑,削去几案一角,“也得先问问我韩武这把剑答应不答应!” “唉,”申不害盯着韩昭侯手中的宝剑,再叹一声,“好端端的生意就这么让他搅黄了” 申不害感叹,宫尉趋进,跪叩道:“报,卫国使臣到!”呈上使节及国书。 申不害接过国书,拆开:“君上,是卫国太师!” “他来得正好!”韩昭侯扬手急召,“宣卫使觐见!”略顿,“慢!”转对申不害,“老爱卿,走,随寡人出迎卫使!” 帝丘城下,魏兵四面围城,营帐连片。 城墙上,卫兵严阵以待,众志成城。 主城楼下,一辆魏军战车驰至城外护城河处,一个军尉朝城头射出一箭。箭矢落下,有军卒捡起,交给孙宾。是支无头矢,孙宾拆开,取出一信,写在丝绢上。 “启禀君上,”孙宾持信赶至卫宫,向卫成公禀道,“魏军主将送来劝降书!” “不必看了,”卫成公摆手,“原书射回,寡人再送他两个字—‘禽兽’!” 孙宾将书信纳入袖中,拱手道:“末将领旨!” 公子卬眼中冒火,目光死死地盯住回书上的“禽兽”二字,似要将它看穿。 良久,公子卬的拳头重重砸在几案上,声音几乎是吼:“来人!” 裴英闻声进帐。 公子卬一字一顿:“传令,攻城!” 从帝丘到临淄约八百里路程,快马两天就可赶到。孙机主仆马不停蹄,紧赶慢赶,进临淄的西稷门时已是第三日凌晨。 这日适逢小朝,只有几个朝中重臣入宫议事,议的自也是魏、卫战争。在场的有太子田辟疆、相国邹忌、上大夫田婴、上将军田忌及太师、司徒六位重臣。 禀报此事的是上大夫田婴,拱手奏道:“不出君上所料,魏罃以卫公未去赴会、蔑视大魏为由,使上将军公子卬率兵五万,于数日前侵卫!卫公诏令臣民殊死抗御,公子卬五万大军正在攻打卫国边城平阳!” 显然,他们还不晓得平阳城破及屠城的事。 “奇怪!”田辟疆挠头道,“卫公一向胆小如鼠,树叶飘落,他也要闪闪身子!前番孟津之会,魏罃的大嗓门一吼,此人竟就魂飞魄散,连酒爵也碰翻在地!可” 齐威公面呈微笑,望着辟疆,鼓励他说下去。 “此番逢泽之会,此公却判若两人,非但不去赴会,且在大敌压境之时,竟然独自撑着,至今未向大国求救,真让人” 话未说完,内臣趋进,禀道:“启禀君上,卫国使臣孙机觐见!” “呵呵呵,”齐威公望着太子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