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臣勾头,气氛死寂。 “三位爱卿,”卫成公打破沉寂,语气沉重而愤怒,“魏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们也都看见了。这些年来,寡人的气也受够了。河水两岸,濮、济之间,西至朝歌,南至黄池,大片土地本来都是我们卫人的,而今全被魏人拿去。寡人自继位始,小心翼翼,左右奉承,委屈不过是为求全。没想到他魏罃得寸进尺,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称王谋逆,且要寡人为他击缶鼓琴!这是当着天下人的面掌掴寡人的脸,掌掴所有老卫人的脸,也掌掴诸位爱卿你们的脸!” 三位臣子无不长叹。 “孙爱卿说得好,是祸躲不过。既然躲不过,终归有个解决。魏罃称王,也是在打天下人的脸。魏罃伐我,也是在伐天下人。然而,迄今为止,魏罃如此行凶,列国却无动于衷,唯有一个解释,就是他们在争礼,他们在要寡人去求!” “是哩。”老太师重重点头,“我们不请,人家出师无名!” 卫成公掏出三封书信摆在几案上,看向老太师:“公叔,您老使韩,”转向孙机,“老相国,您请使齐,”转向御史,“贤弟,你就使赵吧!”将三封书信分别递上。 三人拱手作礼,接过书信,纳入袖中。 “见到几位公侯后,如何说辞,诸位爱卿可有分寸?”卫成公话中有话。 三人看向成公,目光征询。 “不必啰唆,”卫成公声如重锤,“只晓谕他们,卫室君臣愿为天下公义,玉石俱焚!” 老太师不无担心道:“我们去求人,语气还这么硬,这怕不合适吧?” “就这么讲!”卫成公打断他,“抓紧辰光,动身!” 三人叩道:“臣遵旨!”起身,退走。 “老相国留步!”身后传出卫成公的声音。 已经走到门口的孙机停住步子,踅回来,目光诧异。 “宣孙宾觐见!”卫成公转对内臣道。 孙宾趋进,叩拜。 “老爱卿,”卫成公看向孙机,“您年岁大了,路上颠簸,得有个贴心的人照顾,就让孙宾陪你吧!” 孙宾吸一口气,看向孙机:“爷爷?” “还有,”卫成公没理孙宾,顾自说道,“老爱卿为卫室操劳多年,寡人却未丝毫酬报。前些日,寡人使人前往齐都临淄,在稷山脚下为爱卿购置了一处庄园。此番出使,见过齐公后,老爱卿就就不必再回来了,留在那儿和孙子颐养天年吧!” 孙机缓缓跪地,连拜三拜,老泪流出:“臣叩谢君上隆恩!眼下国家危难,正是用人之际,臣恳请君上收回成命,容留宾儿为国尽力!” “君上,”孙宾叩首,言语坚定,“末将愿意留在帝丘,抗御魏人,为国尽忠,恳请君上恩准!” “将军请起!”卫成公起身,走前一步,亲手扶起孙机、孙宾,返回来,看向这爷孙二人,泪水溢出,拿袖抹去,“寡人何德何能,竟得你们孙氏满门忠贞哪!” 孙机、孙宾双双跪地,涕泣:“君上” 卫成公目视孙宾:“孙宾听旨!” 孙宾拱手:“末将候旨!” “封孙宾为帝丘司马,代栗平之职,统领全城臣民,包括寡人,誓死抗御魏寇!” 孙宾泣拜,朗声应道:“末将领命!” 虽说礼坏乐崩,但在战场上仍旧讲究道义,尤其是对一个想当真正将军的人来说。 早有人将平阳城里的惨状禀报中军帐,公子卬惊呆了,将裴英等将召进中军帐,指着他的鼻子厉声质问:“裴英,听说你把平阳的百姓全杀光了,可有此事?” “末将冤枉!”裴英急辩。 公子卬两眼逼视裴英:“说,本将怎么冤枉你了?” “末将谨遵上将军命令,杀的全是抗拒的人!” “妇女儿童也抗拒吗?” “她”裴英一咬牙关,“她们抗拒!” “哼,”公子卬喘着粗气,“我晓得她们抗拒什么,你你们”气得手指颤抖,挨个指着众将的鼻子,“你们这群龟孙子,这是把本将朝火坑里推呀!” 众将皆跪下来。 “末将不敢!末将”裴英连连叩首,“末将只想效忠上将军,为上将军赴汤蹈火可平阳百姓妇孺皆战,使我伤亡近万,这口气将士们实难咽下,所以才” “唉,”公子卬闭目有顷,长叹一声,“也怪本将,下令时考虑不周,方有此乱!” 裴英等重重磕头,泣道:“末将” “裴英呀,”公子卬语重心长,“还有你们,诸位将军,你们无不是我的爱将,可正因为是我的爱将,你们的一举一动就都将记在我的头上!你们妇孺皆屠,做下种种恶事,势必传扬列国,叫天下人如何看待我,如何看待你们,又如何看待我大魏武卒?” 裴英显然晓得错了,叩首,涕泣:“末将错了,请上将军责罚!” 众将这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纷纷懊悔,叩首请罪:“末将知错,请上将军责罚!” “责罚?”公子卬恨道,“杀都杀了,还怎么责罚?不过,平阳之事,你们必须视作奇耻!从今日起,你们必须记住,战争是战争,妇孺是妇孺,大魏武卒只许枪对枪,刀对刀,战死疆场不回头,再不许屠戕、污辱手无寸铁的妇孺!” 众将齐道:“末将谨记!” “下一步,”公子卬摊开军情图,“鉴于平阳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