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溜出科尔沁,循着那些汉商私下流传的走西口路线,准备潜过杀虎口入关去。” “他们在漠西遭遇了沙暴,索性性命无虞,还从风沙堆里扒拉出了一对走西口来蒙做生意的孪生兄妹。这兄妹两也不知被风沙晾了多久,哥哥早已殒命,倒是妹妹命大,吊着一口气。他两为了救活这妹妹,只能掉头回了蒙古。” “后来这妹妹醒了,因没有通关文牒,不能回家,只能暂留科尔沁。这妹妹家中是祖传的花匠,颇有几分花木手艺,最擅养菊,替达来养活了不少从汉商手中买来的花木,达来欣喜得很。两人这一来二去的接触,达来便对这妹妹动了心,想娶做福晋。” “朝廷早有规矩在,蒙汉不可通婚。再则,这妹妹身份低微,且是私潜入蒙古的,说是罪奴也不为过。我们这些长辈自是不同意,鄂齐尔便趁着达来领兵出去巡防时,去找了妹妹说了一些话……” 多罗郡王咳嗽两声掩饰尴尬,实在没脸详细说——一个自小习勇武之道的大男人,竟跑去威胁一个纤弱女子,真真可笑。 容温看多罗郡王的表情便猜到了他不愿意说透的内容,再一想想方才鄂齐尔落荒而逃的背影,以及班第曾给她说过的,达来早逝的原因,心中陡然升起一阵腻烦,面无表情理了理衣袖,冷淡道。 “后面的事我大概听额驸讲过,达来世子听信了四弟莫日根的批卦,以为那姑娘被送回了关内,遂不顾霜雪天气,再次想闯杀虎口入关。 后来被其四弟与二弟联合算计,故意透了消息给杀虎口外的守军,说有个身患天花恶疾的人想闯关,引起守军重视,匆匆围捕。 达来唯恐被守军捉去会连累科尔沁,只能藏入杀虎口险峻群山,最终尸骨无存。可这些,与你们不能去规劝额驸,有何关系?” 多罗郡王无力摇头,“时至今日,我也不瞒公主。老五给你说的这些,其实并非实情。” 容温一愣,“额驸骗我?” “不,老五没骗公主。”多罗郡王闭目苦笑,“是我与鄂齐尔在骗老五。公主方才所说,是当年我为了保全唯一的弟弟鄂齐尔,编出来哄骗老五的真相。” “实际上——当年达来往杀虎口去后,鄂齐尔恨铁不成钢,便派老二去追,并气急败坏的指使老二,找机会让达来吃点苦头,长点教训。老二遂派人假扮了杀虎口外的大清守军,去围捕达来,准备吓唬吓唬他。谁知后来阴差阳错,逼死了达来。” “后来老五闻听达来死讯,发了狂一般,要找老二血债血偿。鄂齐尔见势不对,找到我和盘托出真相。当时,老五已不管不顾斩杀了老二。我想,老五既已背负了弑兄的恶名,这弑父……” 陈年旧事,藏污纳垢,恶臭熏天。 容温震惊过后,实在听不下去这种‘为他好’的虚伪说辞。 要知道,班第万般自苦,无奈走到如今地步,正是因他多年来,一直活在欺瞒里。 如果说鄂齐尔是始作俑者,那多罗郡王便是帮凶。 容温再难维持对多罗郡王的敬重,忍不住讥诮打断,“如此说来,额驸还要多谢您与老台吉的多年来的隐瞒,才使他免于背上弑父的恶名?若我猜得没错,这些事应是郡王与老台吉打算带到地里去的秘辛。今日忽然告知我,用意究竟为何?” 多罗郡王被容温这话堵得面色发黑,张口欲要解释,在触及容温眼角的锋芒与嫌恶时,又不自觉歇了心思。 都是聪明人,是非曲直自有定论,过多描补反倒贻笑大方。 “我知公主坦荡傲气,受不了这等污糟事。” 多罗郡王强忍住涌到喉头的腥气,强装冷静道,“今日对公主说这些积年秘辛,实属无奈之举。因为,老五可能已经知晓了当年达来之死真相。按他的性子,如今必视我与鄂齐尔为耻,不屑相见。就算勉强相见,怕是也听不进我们的话。我们若说让他撤兵,说不定还会刺得他越发激进,不破关中不还。” 他们也是各方衡量过后,才决定密信察哈尔,让他连夜兼程把容温送来。 “这样。”容温眨眨眼,讶然又问,“……额驸如何得知?” 达来去世已九年了,多罗郡王兄弟两也瞒了班第九年。 为何如今在战乱关键时期,却走露了风声。 “前些日子,乌恩其受命老五,到漠北寻我们搬救兵,之后便随行军中。有天夜里,我与鄂齐尔说起如今天下形式,多饮了些酒,一时伤怀,便提了当年的事几句。谁知被乌恩其无意听见了。” 说起这事,多罗郡王就头疼,觉得自己真是老了,竟在乌恩其那条臭水沟里翻了船。 “乌恩其那个混账东西,整个脸上就像只生了张大嘴,没长脑子。我不放心,还特地敲打了他几句,让他把话烂在肚子里。谁知他似是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