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凝目一看,发现容温脚边不知何时滚了根形象鲜明的粗黑角先生。 “……”班第后槽牙咬得铁紧,才暂且控制住去砸店的冲动,大步追着容温出去,在容温冲到客栈木梯前,把人拉住。 大手很有先见之明的捂住容温可能会尖叫怒叱的嘴,还算镇定的吐出一句,“裙子脏了”。 容温听进去了,并未执着往楼下跑。但还是使劲儿推他钳制着自己的胳膊,想让他离远一些。 她动作急,手无意划到班第坚硬的皮质束袖上。吃疼后,下意识往回缩。 班第浓眉微拢,松了对她的禁锢。 硬拉过她刮出几道红印的纤手,垂眸认真检查了一番,确定没什么大碍后,男人坚毅唇角溢出一丝称得上妥协的叹息,嗓音压得发沉。 “你我体力相差悬殊。我若……咳,岂会给你任何逃脱机会。” 班第说着,以巧劲把容温被刮红的手,托在自己掌心,让容温真切体会差距。 一大一小,一黑一白;粗糙与细腻,刚与柔。 容温不是不讲道理的姑娘,盯着两人叠在一起的手默然片刻,情绪逐渐平静,但明眸之中羞赧仍在。 倏地抬手,飞快往班第掌心拍了一下,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班第长到二十二岁,打过架打过仗,可从未被人打过手掌心。一时间,盯着自己掌心的目光跟见了鬼似的,古怪又僵硬。 容温可不理他,抿着唇一脸冷淡道,“所以,今日种种,都是误会?” “是。”班第堪堪回神,坦然道。 把她唬成这样,一个‘是’字便完了。 容温侧头横他一眼,没说话。 班第一脸莫名其妙,不懂为何容温明知是场误会,还要生气。 想了想,再次把大掌摊在容温面前。 容温蹙眉不解,“做什么?” “任你出气。” - 一晚上两次踏足客栈斜对门这家卖女人物什的铺子,班第脸色全然不同。 他这般显眼的相貌,老板娘自是记得他。 见他亦步亦趋,跟着位貌美但狼狈的姑娘屁股后进来。先是一愣,接着又露出招牌般的了然笑脸。 以为是班第完事儿了,带着姑娘来买胭脂水粉哄人开心的。还忍不住暗道了声,果然一物降一物,任他冷戾刚健,还不照样得被姑娘拿捏住。 班第一见老板娘这副“我什么都懂”的表情,便想起险些被容温糊到他脸上那堆破玩意儿。 一双灰眸戾气横生,两只铁拳攥得‘咯咯’响。 容温听见动静,狐疑回头,小声示意他,“你别乱动,挡好呀。” 班第本准备抱脏了衣裙的容温到脂粉铺子里来买她需要的东西。 可容温心头膈应先前的尴尬,坚持不让。所以两人只好以一前一后,亦步亦趋的姿势走到脂粉铺子来。 容温在前面走,班第则收着两条长腿,慢悠悠缀在她后面,用身体替她挡住弄脏的裙子。 因要帮容温遮羞,班第没找着机会以拳头服人。 横着一张冷脸,面无表情把老板娘招来,随身弯刀往木台上一拍——逼着人一字不落朝容温把先前乱卖东西的事解释了一遍。 容温听得既尴尬又好笑。 那老板娘知晓自己会错意,惹了祸。忌惮一身煞气的班第与他手里那柄寒光凛冽的弯刀,连忙殷切赔罪,请容温随她去后院收拾换洗。 班第见状,稍觉满意,利落收了刀。 阔步往铺子门口一站,等容温出来。 大概过了一刻钟左右,班第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紧接着,右臂便被人轻轻一碰。 已经换洗一新的容温俏脸带怒,挨着他的胳膊,硬是从他空出那点门缝里挤了出去。 快步朝街上走,眼风都未往他身上斜一下。 班第面上错愕一闪而过,厉眸瞪向老板娘,大有磨刀霍霍的架势。 老板娘连连摆手,一副吃不消的面孔,“爷您可别误会,我可没招惹那位姑娘。方才我好意端了盆水给姑娘梳洗,谁知那姑娘一见着水,便沉了脸,把满头的小野花全给摘了。” 野花? - 这小镇不大,统共就一条笔溜直的主街。 班第一眼便从人群里辨出了那道熟悉的纤细背影,三两步赶过去。 容温察觉到他追了上来,随手从小摊上拿起个泥土坯花盆,慢条斯理问道,“眼熟吗?” “嗯?”班第认真打量了几眼那平平无奇的花盆,摇头。 “不认得?”容温似笑非笑,“你不觉得它长得像我脑袋吗?” “咳……”班第被呛了一下,直觉容温说的不是好话,果断否认,“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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