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亮光,她仔细打量过了。宝音图与小圆脸夫妻二人相貌全然不像,反倒是与京中以俊朗闻名的大阿哥活脱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所以,这个宝音图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对夫妻又是谁,真是只是普通牧民吗? 班第为何会与这样几个身份天差地别的人相交? 还有小牛,他为何要把一个汉人孩子带到蒙古来? 容温忍不住看了班第一眼,他似乎藏了许多秘密。 - 容温口味清淡,并不喜欢粘腻腥味重的吃食。外加上大病初愈,赶了这一天的路,胃口不好。 用了一些肉糜炒米和奶饼后,又在小圆脸期待的眼神中,夹了一小截暗红的血肠放进嘴里慢慢嚼着,便不再动了。 班第见状,把她面前的碗盆全挪到自己跟前。那碗血肠让宝音图端了过去,两个孩子与小圆脸分吃,他自己则风卷残云的把容温剩下的东西全倒进了肚子里。 容温不太自然的移开眼。 虽然知道蒙古这地界,靠天吃饭,点点滴滴都来之不易。百姓格外珍吃食,从不剩饭。 但是亲眼看见班第这样大喇喇吃她剩下的东西,还是让她觉得别扭,甚至羞赧。 用过夜食后,细心的小圆脸便发现容温精神不济,猜她是赶路劳累,便招呼着领了容温去不远处的小河边梳洗。 这个时节,将将进五月,苏木山的夜晚还凉得很。 容温带着被河水冻出来的一身鸡皮疙瘩回来时,班第正用架木、苫毡、绳带几样东西搭帐篷。 容温还是第一次见人搭帐篷,难免好奇,伸着脖子看班第动作。 班第斜睨她一眼,默不作声把最后一条绳带系紧。 起身去了旁边的小圆脸夫妻的帐篷里,拿了一套毡垫和毡毯过来,扔在帐篷里示意容温进去。 “我把这里占了,你睡何处?”方才去河边时,容温听小圆脸讲过,这些年班第来苏木山,只要见他们夫妻在山脚游牧,便会搭个小帐篷住他们边上。如果不在,他便会随便在山上随便凑合。 这个时节去山上,可有些冷。 “山上。”班第似浑然不在意冷暖,一句话都没多的,指了指毡垫毡毯,示意容温,“自己铺。” 容温长这么大,虽然与受宠两个字没什么关系,但毕竟是养在慈宁与寿康两宫眼皮子底下的,不至于有奴才嫌命长在日常上苛待她。 铺床叠被这种事,她只见奴才做过,自己从未动过手。 是以,笨手笨脚的。 刚把毡垫左边铺平,右边又被扯出褶子了。好不容易把右边整理还,左边又乱了。 班第抱臂站在一旁,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灰眸里染了极淡一层笑意。 最后才施施然上前,示意容温让开。长臂扯着毡垫两角使劲抖落了几下,然后顺势放在地上——平平整整。 铺好毡垫,班第似准备出去。 “你真厉害。”容温笑眯眯的,真心实意的夸赞道。 班第没应声,一双大脚却莫名转了个方向,拿过一旁的毡毯替容温打散,整齐重放在毡垫上。 这才大步离去。 容温盯着他略显仓促的背影,诧异挑眉,像是想到了什么,莞尔笑开。 - 班第这个小帐篷,除了地上的毡垫与毡毯,以及角落里放着的一张矮几,一盏油灯,什么都没有。 容温想找个枕头都没找到,只能无奈躺下。 她从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