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声道:“母亲上京来的时候,姨妈和明珠怎么说?不给大路在京里定亲事?” 邵氏手里做着孩子小衣裳:“这倒没说,大路今年四周岁,说亲事还早吧?我对你姨妈说,女婿总当兵,虽说钱往家里拿的多,可命在刀剑下。我劝她们回京,老太太有了年纪,侍候几年吧。我和三婶儿还要走呢,把她们换回来。” 掌珠大吃一惊:“母亲还要回山西?”她再一次看不懂自己母亲似的盯着她看。 跟她刚回京里见到的第一面那样。 那一天邵氏和张氏来看掌珠,先看她,再一起去看玉珠,掌珠几乎不敢认是自己母亲。 笑容,是爽朗的。语声,不疾不徐,是不怯场的。和以前那个怯懦的母亲判若两人。 一个人几十年里,直到把女儿拉扯大都没有改变过,在山西住上几年,忽然就变一个人,掌珠一直在心里诧异。 此时见母亲居然还要回去,掌珠以前的诧异和今天的诧异叠加一起,问道:“我没有想到,山西有什么好?难道是宝珠说要回去,没有可靠的人?” “宝珠是让我和你三婶别回去,可你们没生的时候,你三婶就对我说,京里住不习惯。我也不习惯,我们得回去。” “不习惯?谁对母亲不好?” 邵氏嗔怪地笑:“你如今真的当家,真的这一家子人重视你,我放心,还有谁敢对我不好?宝珠家里更不会有,好好的,给香姐儿起个小古怪的名字,她哪里古怪,对我和你三婶好着呢。” “那,不走不行吗?宝珠又不是没有管事。”掌珠在从懂事以后,对母亲是保护,今年相聚,出来的是依恋。她舍不得的心情上来。 看在眼中,邵氏喜盈盈:“我也舍不得你,可不怕你恼,我更舍不得去年刚养的猪。” 掌珠佯装生气:“这是什么话?” “还有前年刚买的三百匹马,两百一十头牛,还有两群子羊。兔子,好看的挑出来送来给孩子们玩,我和你三婶不在,你姨妈和明珠也未必会挑。” 掌珠愕然,还真的是挂念牛羊猪兔子? “加寿要山鸡,香姐儿要各式干花,加福喜欢果子,干的鲜的,你三婶弄的最好。等你们出了月子,我们就走。” “呼”,一阵西风刮在窗棂外,掌珠憋住气:“我出月子离冬天不远,路上多难走。” 叫一声禇大路:“你说是不是?” 禇大路嘿嘿地笑:“留下我也行,带我回去也行。执瑜执璞在山西呢,真的回去还能和他们玩。我认识兔子洞,告诉他们好几个,不知道抓住没有?” 掌珠气结:“怎么都不觉得京里好吗?能跟宝珠进宫看看,我这里是侯府,舅祖父府上也是侯府,做客多气派。” 邵氏笑起来,褚大路热烈的抢先回话:“我们去国公府做客,比姨妈这里爵位高。” 掌珠噎住,好一会儿嘀咕:“宝珠和祖母都不在,国公府认得你们是谁?” “认得我们是亲戚,过年过节派车接我们去做首席。” 掌珠撇嘴:“人家国公夫人可坐哪儿呢?” “前两年老国公夫人不坐席,出来同我们敬上一杯酒,回房陪国公。去年八奶奶是国公夫人,从来不拿大,看着宝珠呢,我和你三婶过得比在京里好。在这里吃完了睡,睡完了吃,看个大风雪还得出城,没劲。” “没劲?”掌珠直愣愣,这样没修饰的话也能从自己母亲嘴里出来,可见她真的是太大变化。 邵氏不以为意:“这是跟帮工们学的,这些人嘴里没好话,骂他们多了,就学会一句半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