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动静,蹑手蹑脚进来把起夜烛火燃上,再轻手轻脚出去。 烛光混杂着月光,把她背影辅出长长一线,直到贴墙精雕细刻的博古架上,那架上俱是珍玩,熠熠微放着光泽。 …… 大门外,缓缓来了一对人。酒楼上无心猜测有心也不敢确诊的魏大人和王总兵过来。借着月光把忠毅侯府观瞧。 门上灯笼熄灭,月光把朱门铜钉半掩半映,不同于别家府第的王者气派逸于风中。 袁训一面闹别扭,一面很避嫌。他没有就官,半夜不会有紧急事情通报,不请客的日子二更后就取下灯笼,免得让人说招摇。 饶是这样,“值!”王总兵也说出这一个字,隔着街道,眸带贪婪把门上朱色和铜钉几行几排数了又数,摸脑袋艳羡不已:“这辈子忠毅侯算是值了!” “那是人家投的胎好,你我兄弟只有羡慕的,如何能比得上他?”魏大人长声吁气,又怕惊动袁府的人,改成短声。 王总兵沉吟着不服气:“他投的好胎我们比不得,但京中权贵不全是投的好胎。”眸中飞出混杂着痴贪的笑意,向魏大人道:“你和我,敢不敢做上一回!大好男儿不为功名不为利和禄,白活这一口气。” 魏大人眨动眼神,不能说他不动心。把醉意收起,谨慎摆出来请教:“您有什么好主张?” “呵呵,好说好说。” 背影在月下远远的去了,干刺似笑声也远远的散开来,真到不再闻见。 …。 “您请这边来,”丫头的指引声中,芙蓉色衣裳的一个妇人走入二门。悄悄的四下里看几眼,见花草翠带飘洒,垂廊绕柱,一座大的钻天假山石玲珑可观,下面流水,一簇红色鱼儿在水里游。 妇人垂下面庞,想自己拜见忠毅侯夫人是来对了。昨天拜见的两家夫人,都有女儿在宫中,对外也号称富贵气象,但和这里相比相差太远。 款款行去,见花草中掩映一间房屋,碧桃周护,绿柳周垂,正以为到了侯夫人正房,却看到只一间在此,周围皆是抱厦,不由她恍然大悟,这是见人的小客厅。 丫头让她厅下静候,她进去回话。不一会儿,里面吩咐:“请。”丫头出来含笑:“跟我来。”把妇人带进去,见黑漆百寿字大屏风摆在正中,这里有椅子,但没有人。 转过屏风,往东是小小起坐间。清一色玉色绣桃花锦垫在椅子上,临窗亮光下坐着年青的侯夫人。 妇人见到后,就伏地拜下:“郑倪氏见过侯夫人,再代我女儿彩菱见过侯夫人。” 宝珠忍不住笑,这倒一个也不少。让她起来,见倪氏生得翩然,面目不见得多出色,清清爽爽似清水中见白石,秀致可亲。 “请坐吧,难为你来看我。听说你才进京?可好生歇息过。” 妇人刚坐下,见宝珠问话,又重新起来,垂目观心的回答:“接到圣谕不敢耽搁,半个月前动的身,昨天进京。我女儿彩菱以后就要进宫,说不好侍候加寿姑娘,所以夫人这里是一定要拜见的。” 宝珠颔首,让她再坐。说不想插手宫中的事情呢,也不是完全不想了解。这个人既然在面前,也就问上一问。 先问她:“你女儿今年多大?” 倪氏陪笑:“今年十一岁。”说过,小心地向宝珠面上看上一看。而宝珠不易觉察的皱皱眉。 十一岁,这是为皇上进宫,还是为太子英敏进的宫?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