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宝珠又要走了,这就正好弥补没送成未来将军的烦恼,大家问了日子,相约着来送宝珠。 长亭自古话题多,没有多柳也多诗。亭子的阴影里,阮家小二正要做诗。他让家人挑着诗担子出来,恰好把送表姐的路菜也能带上。过来就纠集人分发纸笔,要作几首千古绝唱的道别诗出来,然后作什么用呢,给四表姐带走糊窗户。 他还欣然得意:“让蛮夷看看我京中的雅致,我们诗是一做一窗户的,他们能吗?” 此时小二叼着笔,大发江郎才尽之叹:“我不能了,这第七首诗再也出不来,”小二到哪里,哪里有笑声。做不过他的人都跑去调侃阮梁明,把他尽情的骂着来解气。 韩府二太太就忿忿了。 今天是送行,又不是诗文会? 今天是送人去吹黄沙,又不是胭脂会? 看你们都乐着为什么? 这是送行呢,都赶快哭去吧。 这时候,城门里马蹄声过来,所有人精神都一振:“来了。”见深暗绿色城门洞里,最先出来一个人,这个人相貌威严,又目光炯炯,穿一件一品大花官服,腰间束着白玉带,这是辅国公才是。 没有见过辅国公的人,也知道辅国公府是武将世家,到了这一代才改成文职。见他容貌中还带出祖辈的严厉,都打心里暗道,名不虚传,这气势上先就和别人不同。 在辅国公后面出来的,是三十出头的男子。他面如冠玉,眉梢眼角天生带着风流倜傥模样,但眸中犀利似把带血刀,直切到人心头,杀气把他的斯文容貌掩盖得点滴全无。 他的打扮比辅国公还要招人眼目,显眼的人一看就认出来,这是陈留郡王。他着的是郡王的冠服,神采弈弈生辉,又无端的咄咄逼人。 一多半儿的女眷们都低下头,由礼仪上不能直视他,由胆量上更不敢认真的打量他。没低下头的女眷们就去看后面出来的人,一共五匹马,最前面的是父子两人,文章侯满面笑容携着儿子出城,二老爷兄弟三人跟在后面。 老太太孙氏忙迎上来,在儿子还没有下马就问:“皇上怎么说?”文章侯笑容可掬,下马躬身道:“皇上说好,”只这一个字,就足够孙氏喜欢。而文章侯又道:“世拓把叔叔们的心意转呈,皇上说让三弟下个月去,说我们府上还在孝期,一下子走两个像是不体谅。” 老太太欢天喜地,这下子府中两个男丁都有了出路,不用再与“丁忧”结怨仇。孙氏喜欢地道:“孙媳妇呢,请过来让我好好的喜欢喜欢她,”掌珠幽幽的站在不远处树下,幽幽的望着韩世拓。 她从没有想过他走。 如今是圣命难违。 城门里,又一样子招眼的出来。一辆香车驶出来,青顶子上抹金铜珠顶,四角又有金铜飞凤,垂银香圆宝盖并且有彩结,车上绘的又有翟文,日头底下红融溢艳,光气散发。看的女眷们都有垂涎,哪辈子能坐上这样的车? 这是郡王妃的车。 除了忠勇老王妃以外,在场别的人都行下礼去。 而陈留郡王妃从来谨慎,见到忠勇王府的车驾在,虽然不是官制车辆,也不敢逾越。这就下车,丫头扶着冉冉走来。 她按品大妆服色鲜明,一举一动成了女眷们的焦点。见这位年青的贵夫人不过二十来岁,乌发如云,秀眉婵婵,美得如轻云遮月,让人看一眼再想再看一眼,欲罢不能。 见这美人儿和忠勇老王妃满面春风见过礼,转向袁夫人,就轻咬朱唇,泪水儿盈盈出来。女眷们都知道这场送别的*就要到来,她们由不得的安静下来。 女眷们一安静,男人们也随着安静。 郡王妃扑到袁夫人怀里,哀哀地痛哭起来:“母亲,什么时候才能再和你见面,呜……。”袁夫人抱住她,女儿还没有走,这就悠悠地起了思念。思念让她的面容更精致秀美,让看的人都眸子猛一清亮,都暗暗浮出一句话。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