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侯夫人死死的按下心中的凄凉,但却按不下与她对峙的这几个人。对面站着的,有她用一生去恨的小姑子;有她的孙女儿,还有那个虽然一言不发,却给人最多震慑的少年。 “你们敢对我动手?”南安侯夫人张牙舞爪的嘶吼。 “这是我的孙女儿,这是我的养老女婿!”安老太太终于没忍住,喊了出来,不再是摆着笑脸。白发在她的头上,随着她的体态在北风中颤动。安老太太也面容剧变,以前、旧日、曾经,也是一个盘踞她多年而不得解开的困惑。 而幸好,还是解开了的。 这解开是哪一年,安老太太倒不记得。也许是她疼惜兄长一生没有夫妻和,也许是她无意中领悟到恨人太累,而别人也有自己的不容易。 就说南安侯夫人吧,她能找出五百件事情指责安老太太,安老太太就能找出一千件事情来指责她。 当年的事情,应上一句老话,一个巴掌难拍响。 安老太太不会体谅南安侯夫人的心情,却后来也就领悟到她,“不容易”。累死累活的和自己丈夫自己公婆自己小姑子争来斗去,就是想不到“和好”二字。 宽恕与原谅,是南安侯夫人不曾有过的领会。 那老太太呢,她却慢慢的喜欢上这几个字。终生的去恨,该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更别说,宝珠刚才的问话“别人家里没有这样的事情出来吗”,也一样是老太太曾经想过的。 安老太太不会原谅南安侯夫人的曾经、以往、过去,但却不妨碍她都丢在脑后。不原谅与丢下来,也是两个概念。 她瞪着她。 她瞪住她。 安老太太继续喊道:“为你自己想想吧,都老了不是吗!我带着养老的女婿来见老老太太,我们是来看她的!” 袁训轻推宝珠,和宝珠双双走出来,一左一右的替换下掌珠和玉珠,握住老太太的手。 安老太太又哆嗦了一下,才从回忆清醒过来,这是她的养老女婿。 旧的困惑一旦放下,老太太就去信南安侯,告诉他自己打算为三个孙女儿操心亲事。换成以前,老太太是不愿意的。 她在丧夫以后,很是痛苦了一段时间。她的父母去世后,她的嫂嫂,就是面前站的这个疯狂妇人,在丧礼上把老太太羞辱一通,说夫妻不和,全是安老太太造成,当着来参加丧礼的无数人责问安老太太:“你兄长过不好,你就开心了是不是?” 这个举动把南安侯最后一丝想和妻子修好的心打散---毕竟夫妻不和,对谁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而且终生不做夫妻和好之想。而当年的安老爷为护妻子,负气离京,带着妻子回原籍,免得再成为南安侯夫人口中依靠舅兄的人。 要那种强的人,都会理解南安侯夫人的举动。 得饶人处且饶人,在南安侯夫人心中是没有。她要的,就是占上风,占上风,不停的占上风。 任何一口气,怎么能输? 安氏夫妻回小城没几年,一场瘟疫夺去安家所有男人的性命,安老太太守了寡。你们说她恨不恨? 她上恨南安侯夫人,下恨自己的两个媳妇三个孙女儿。 你们都还有女儿,我没有我没有!还要为那早死抛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