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带着家人坐下。 蓁蓁心里有一丝感激,难怪楚凌渊让陈何带他们来朝露殿,这里没有繁琐的规矩,可以让家人放松一些。 陈何带着宫人们陆续端上佳肴,蓁蓁心里数着大概有三十六样,尚且算不得奢侈,便悄悄松一口气。这时候,楚凌渊拿起酒壶,似要给叶锦程倒酒。 叶锦程紧张地险些昏厥,连忙说道:“臣不敢劳烦陛下。” 楚凌渊神色平静地倒酒,而后道:“无妨。” 蓁蓁在一旁看着,心中不免打鼓,怎么楚凌渊变了个人似的,一脸和善。在东宫时,她可是见过一位大人慌忙逃跑的样子,那位大人不小心撞到自己时,也是见鬼一般,可见楚凌渊凶名不是作假。 叶锦程酒量不佳,又得帝王亲自斟酒,不免得意忘形,喝了两杯已露醉态,拉着楚凌渊说起户部的难处。 “陛下,年初南方连降大雪,饥荒不断,户部奉旨赈灾,如今边军又来要粮饷,户部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啊,陛下。” 眼看着楚凌渊放下酒杯,脸色冷沉,柳氏心中焦急,几次给喝醉的丈夫使眼色,奈何叶锦程都接收不到。 楚凌渊问道:“依叶大人看,边军索要粮饷不合理?” 叶锦程摆手:“非也,合理,但数目却差之甚多。臣虽未去过边关,但每一个兵士即使按照皇城军的双倍粮饷来算,也达不到章都统呈奏上来的数目。” 意思便是都统章廷爵谎报数目,意图从中牟利,楚凌渊冷笑:“大人言之有理。” 叶锦程听见帝王赞同他,立刻知无不言的谈起几个建议。有针对丰盈国库的,更有规范边军粮饷的,两人谈到兴起,甚至互相举杯,可谓君臣相宜。 柳氏回忆起刚到燕京时,与楚凌渊在云外楼的那次见面,如在梦中一般看着两人,她扯了扯蓁蓁的袖子,脸上难以置信道:“原来陛下私下里竟是这般随和。” 蓁蓁闻言呛咳一声,刚饮下的果酒,有几滴溢出嘴角。她慌忙低头找帕子,却见面前递过来一条明黄色的丝绢,她想也没想便接过,用丝绢擦拭嘴角,抬头时才发现一家人都在看她。 蓁蓁看了眼染上红色酒液的丝绢,脸庞微微一热,楚凌渊看着那双俏丽的脸颊染上绯红,心情好转,阖眸挡住眼底的深沉,饮尽了杯中酒。 叶锦程醉意酣然,见此不由笑道:“陛下将蓁蓁视若亲妹,臣欣慰之至,蓁蓁这孩子幼时是个软绵绵的性子,家里的孩子都欺负她,有陛下这个兄长在,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她了。” 望着对面那人不悦的脸,蓁蓁僵硬地一笑,将丝绢放在桌上,却听叶锦程又说道:“陛下,您失踪后,蓁蓁难过了许久,那大半年她脸上罕见笑颜,后来到了燕京,她性子才变活泼了。” 蓁蓁震惊不已,连忙伸出手扯叶锦程的袖子,幸而这时叶锦程彻底醉了,晕乎乎的趴在桌上。 楚凌渊拿起酒杯,杯口抵在唇边,意味不明问道:“是吗?” 柳氏忙着照顾叶锦程,叶怀钰低头夹菜,只有蓁蓁像被他浓如深渊的眸光摄住了,呆呆地看着他情绪莫测的脸。 “朕醉了。”楚凌渊弯起手肘,半握的拳头抵在额上,一眼不眨地看着少女,呼吸里都是醉人的酒意。 蓁蓁不知所措道:“那我去叫宫人拿醒酒汤。” 她刚要起身,手便被对面那人攥在掌心里,那热度让她双颊泛红,心跳如擂鼓一般。 楚凌渊含笑道:“无需醒酒汤,县主陪朕出去醒醒酒,如何?” 蓁蓁想到要与这样的楚凌渊单独相处,便觉得危险,但比起僵持下去被家人发现,她只能咬牙答应:“陛下先松开我,我陪你出去。” 楚凌渊轻笑着嗯了一声,手便放开,蓁蓁忍住心虚对柳氏说道:“娘亲,陛下说想去殿外走走,您留下照顾爹爹,我陪着陛下。” 柳氏虽然觉得不妥,但自家夫君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她不放心将他和年幼的儿子留下,只能答应:“你去吧。” 楚凌渊走到殿外,脚步虚乏,眼看就要步下台阶,宫人上前来扶,却被他一掌推出很远。蓁蓁顾不得别人的眼神,上去扶他,楚凌渊终于不再闹,乖顺地任她扶着走出偏殿。 他走的路歪歪扭扭,蓁蓁一时茫然,不知道他想去哪,问道:“陛下,你要去哪里?” 楚凌渊不言语,蓁蓁的手不知何时开始,从虚扶着他变为被他抓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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