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已经好久没有和活人说过话了。” “莲花池里出现的巨尾是你。”阿善说道,极其肯定的语气。 “是我。”蔚苒苒扭了扭脑袋,“你们实在是太烦人,不经过允许随随便便就闯进别人的地盘,我本来想在里面直接杀了你们,可惜外面还有一个更招人烦的冥王要对付,不然,我可没打算轻易放过你们。” 阿善回以不屑的眼神。 蔚苒苒望着她笑,神情恢复成以往阿善熟悉的温婉,“上一回见你,话说到一半我忽然睡着了,这一觉睡的可真香,还做了个梦,梦里的故事真有趣,处处都是欢声笑语,若不是因为梦里出现了几个捣乱的家伙,我差点都舍不得醒来了。” 阿善抿唇一笑,颊边梨涡若隐若现,却像是带了杀气。 画意浓淡的眉眼笼着雾气,对蔚苒苒道:“是很有趣,我行走世间几百年,第一次碰到这样棘手的故事。” “之前域阳城进入轮替后,我来找过你,你表现出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看来也是装的。”阿善由衷道。 “嗯,装的应该还是很像的,连你们都骗过了呢,是不是很厉害?”她脸上露出曾经欢快天真的笑意,隐隐露出调皮。 阿善觉得碍眼,索性撇过了脑袋。 蔚苒苒看着他,半晌,又是一笑。 域阳城里的日子就像江南的梅雨季节,处处透着久不见阳光的晦涩霉味,人在这样的环境里待久了,也渐渐变得迟钝懒散,像发了霉一样,有股子了无生趣的味道。 “把海里的蜃楼搬到这里,再用鲛人生魂假装过去的人,以假乱真做足了戏,真是好办法。”阿善望了眼窗外的天穹,眉眼淡然的说道。 蔚苒苒笑了,面容温婉,“这样不好吗?” 阿善抬了下眼皮,不咸不淡的说道:“活在蜃楼里,再捏造出过去的人,然后假装他们都还活着,彼此皆大欢喜。又因为心里有内疚和悔恨,所以把真实的过去掩盖,编出一个可怜女子的故事,把自己弄的凄惨无比让人同情,最好受尽欺凌苟延残喘,这样,心里的痛苦才会减轻,日子久了,甚至可以假装这里才是真实的过去,而被你封住的真实只是假象。” 阿善顿了顿,目光直直看着她,“这样自欺欺人的活着,活在自己编造的假象里,你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你把自己囚在这座蜃楼里,独自舔舐着伤口,以为它会痊愈,却不曾想伤口一日日地溃烂下去。” “若不是我去过真正的域阳城,见过真正的蔚漾白他们,或许我真的会被你蒙骗。”阿善嗤笑。 这里其实有两座域阳城,一座是眼下用蜃楼变幻出的假城,另一座是真实存在过的,而那真正的域阳城,被她锁进了心里。 阿善望着她心口那个泛着冷光的冥王箭,任谁都猜不到,蔚苒苒会把真实的域阳城用术法收起来塞进了自己的心脏。 把过去深埋心底,以为足够温暖渐渐冷却的心,却忘记了,朝夕做伴不过是徒劳的把戏。 她隐藏的天|衣无缝,若不是此番冥王箭在这里,她或许还被她蒙在鼓里。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