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殿宇之中,躺着廉清此生最是敬畏之人,他兢兢业业,只想保护他使命之下该保护的人。为何天道对他如此不公?他连自己的性命都倾覆了,却不能保护他的家人平安无事吗? 不多时…… 陆锦棠没有抱怨天道公不公平,她疾走到玉玳身边。 玉玳在床榻上躺着,小脸儿红热,眼皮紧阖,眼珠子却在眼皮底下来回乱转。 这是梦魇之象。 陆锦棠趴在他耳边,低声轻唤他的名字,“玉玳,玉玳?阿娘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阿娘呀?”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陆锦棠拉过他细嫩的手腕,指尖按在他脉门上。 他皮肤有些灼烫,脉象甚乱。 陆锦棠脑中是懵的,她第一次在诊脉的时候乱了阵脚。 以往她面对疾病,面对需要自己救治的病人的时候,不管多紧张的情形,都能冷静下来。 可此时此刻,她冷静不下来了,她的心里一片的兵荒马乱。 她的丈夫为了留一线生机给她,用自己身上的紫气,把她推出了法门。他甘心赴死…… 如今她的儿子又昏迷高热,她连脉象都诊不出来……难道她生的代价,就是她所有至亲之人,都要离她而去吗? 陆锦棠抬手在自己大腿根儿处,狠狠掐了一把。 有时候,疼痛能让人清醒。 只是她心里的痛,已经痛的浑身麻木,她手上使满了劲儿,身上却一点不觉得疼。 她牙咬着舌尖,却不能让自己在溢满嘴的血腥味儿里,冷静分毫。 “太医院的大夫来了么?”陆锦棠只能沉声问道。 木兰躬身,“已经在外头了,只待娘娘诊过之后……” “叫他们进来诊脉吧。”陆锦棠起身离开床边。 木兰狐疑的看着她,“娘娘的诊断结果是?” 陆锦棠摇摇头,神色晦暗不清的站在一旁。 太医们陆续进来,一一为玉玳诊脉。众人都是眉头紧皱,不发一语。 只有那只豹子,焦躁的踱步,时不时的到床边看看昏迷不醒的玉玳,却一直不见那只鸟的身影。正在这时,私下突然有了声响。 “二皇子这情形……”太医们你看我,我看你,纷纷摇头。 “这脉象也太奇怪了……” 陆锦棠听着太医们的议论,原来不是她太过紧张,所以判断不出。 这些太医们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脉象既不像任何病症,也不是中毒之状。 “对了,娘娘拿走那只小鸽子呢?”乔木忽然惊喜说道,太医们都在殿外商量二皇子这情形该怎么办,床边没有外人,乔木声音带着激动的颤抖的说,“叫小鸽子来,或许有办法呢!” 陆锦棠抬眼,默默看她,又皱眉低下头去。 乔木不解的看向木兰,皱眉说道,“师父,小鸽子呢?” 木兰抿唇看了陆锦棠一阵子,小声说道,“昨夜,娘娘把小鸽子留在承乾殿了。” 后头的话,她没说。但乔木应该也能听明白吧?今早她们去见娘娘,谁也没瞧见那只小鸽子。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