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夏家来偿还!” “裴蕴,你这话说的有意思,”夏翰嗤笑一声,反唇相讥道:“她欠下这笔债的时候,可是你裴家的主母,借到的钱更是一个子儿也没给夏家,叫我还?你配吗?!” 没有人想还这一笔巨款,两位顶级士族的家主,就这么泼妇骂街一样的吵了起来,全然没有士族勋贵的清华风采。 皇太子最不怕的就是事情闹大,沈家人也是如此,反倒是裴家众人面上讪讪,神情羞窘。 承恩侯夫人不知从哪儿寻来一把团扇,信手摇了两下,道:“夏大人,裴大人,你们与其在此争吵,倒不如问一问夏氏,看她到底是将钱用到哪儿去了,说不定还能寻回来几分,添补这个窟窿。” 一语惊醒梦中人,那两人神情为之一凛,齐齐去看裴夫人,却不曾注意到裴老夫人身体的转瞬僵滞。 “小妹,你扪心自问,我这些年待你如何?夏家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 夏翰额头密密的出了汗,注视着胞妹,道:“到了现下这局面,你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还有什么好怕的!” 借的钱早就花了,全都添补到了裴家这个表面光鲜、实则深不见底的无底洞里边儿去了。 裴夫人在裴家还有儿女,她不可能把一切掀个底朝天,叫儿女留在裴家受人冷眼;可她也是夏家的女儿,身上流着夏家的血,更不可能将这笔债务丢给哥哥,叫他为自己受苦受累。 裴夫人心念急转,已经定了主意,嘴唇嗫嚅的动了几下,却拿余光去看裴老夫人,眼底是微妙难言的胁迫。 裴家到底是个什么光景,裴蕴这个在外交际、只顾仕途的家主可能不知道,但裴老夫人这个曾经的当家主母,从孙媳妇到有了孙媳妇的活化石一定知道! 她赌裴老夫人知道那笔钱用在了哪儿,她赌裴老夫人不敢叫她把这一切掀开,她赌裴老夫人会主动将这笔债务承担下来! 电光火石之间,裴老夫人看懂了裴夫人的眼神,心头霎时间涌上一股愤恨。 她知道这是胁迫,也明白裴夫人是在用裴家仅剩无几的声名来要挟她,但此情此景,她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裴老夫人眼底有一闪即逝的阴鸷,狠狠剜了裴夫人一眼,开口道:“罢了。” 裴蕴闻言微惊,下意识扭头去看她,却听裴老夫人道:“夏翰说的有理,她欠下这笔债的时候,还是你的妻子,裴家的主母,既然如此,这笔债裴家就敢认。我们裴家历经几百年,是诗书传家的大族,明进退,知仪礼,世代传下来的风骨不能丢!” 裴家人听得精神一振,脸上都显露出几分与有荣焉的光彩来,皇太子也禁不住赞誉一句:“果真簪缨世族,风采斐然。” 沈峥静静看着这一幕,丝毫不为所动,甚至于以手掩口,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 “老夫人,”他开口道:“借条在这里,我也带了人来,门外还有十个账房先生等候,劳烦您差个人带路,我们现在就要将这一百六十万两带走。” 裴老夫人脸上的光彩刚刚绽放出来,就猝不及防的枯萎了:“现在就要带走?” 她呆了一下,忽然扭头去看燕琅,声音艰涩,饱含深情的道:“蘅娘,你可是裴家人啊……” “从前是,但现在不是了,”燕琅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目光中却带着残忍的冷酷:“从裴绍决定杀妻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裴家人了。” “亲兄弟尚且明算账,更不必说我跟裴家再无亲缘,只有仇恨,”她执起帕子,三两下将脸上泪痕擦干,道:“别磨蹭了,老夫人,差人带路吧,还钱之后,我还有账要跟裴绍算呢。” 裴老夫人从没想过真的要出这笔钱,毕竟在她看来,裴夫人伏法在即,这件事就该过去了,至于裴绍,他虽然有错,但沈蘅毕竟也没怎么着,小夫妻打打闹闹的不都是常事? 叫裴绍低头,好好的赔个罪,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燕琅只看她神情,就能猜到她心思,既觉得可笑,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