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初苧心想学了也不同你下呀,又不便明说,只含糊地笑着回,“只是记起不怎么会,该学一学。” 世子爷命人拿棋盘进来,“以前可曾学过?” “以前爹爹教过,只是学了皮毛,并不大懂。” 秦初苧常年随爹娘在外经商,琴棋书画方面只能说略会一点,并不精通,说完觉着有些羞惭,日后若有机会见了师父,陪不了他作诗下棋,怪难为情的,当即望着世子爷,“我会好好学的。” 世子爷嗤地一笑,“不学又如何?” “我若无一精通之处,说出来难为情。” “尽多想!” 挨了斥责,秦初宁老老实实地在棋盘前坐下,世子爷用轻淡的嗓音徐徐教着,她听得频频点头,世子爷两只纤长手指夹着黑子分外好看,她都看呆了,耳边传来微沉的嗓音,“回神,该你下了。” “哦哦。”秦初苧一手捏着棋子,歪歪头,咬咬唇,黛眉一簇,竟不知下在哪里好了,须臾两片被咬紧的唇瓣一松,唇色恢复红润,像颗饱满的滴着鲜汁的果实,诱人深咬一口,她为难得抬头,正对上世子爷一双幽深阴沉的眸子,像是要吃了她似的,登时骇得心肝颤得发疼,“该……该……下哪儿?” “你和别人可下过?” “和爹爹下过。” 发冷的气息瞬时消散得无影无踪,对面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腕,棋子一落,走得极对,那手倏忽之间就松了,“今日到此为止。” 秦初苧不安地出了殿,暖暖春风拂到心底都带着凉气,兴许世子爷已有些日子不对她这样了,她一时受惊的缓不过来,回了小院宋灼同她说话都没听见,宋灼喊了好几声,她才惊问,“怎么了?” 院里还有几人,都是观中做事的,宋灼重复道,“托你的福,真有村民要上山供香火了。” 秦初宁:“好事呀,香火旺盛,道观才能长久。” “人一多,就闹得跟,世子爷允许了?” “我已问过了,世子爷没说不行。”秦初宁道。 没说不行那便是行。 几人放心了,当日就有上香的村民来,因为宫观不似寻常道观,建得阔丽非常,村民来了如坠仙境,回去说得天花乱坠,“我算开了眼界了,世子爷住的地方当真不是寻常地方……”说得其他人蠢蠢欲动。 第二日又来许多人,还正是春日,天暖景好观中如仙境,上香的人们络绎不绝,熙攘不停,整个宫观像是喧嚣的俗世,哪还有以往的清静? 世子爷对此无动于衷。 宋灼等人觉着匪夷所思,“你毁了世子爷的清静,世子爷就没对你做什么“?” “没呀,我都已说过了,世子爷是个良善的人。”秦初苧已忘了昨日被吓的事情,宋灼等人一听寻思着,世子爷这态度怕不是真中了美人计吧。 这时先前负责卖药材的人回来和他们说了件事,“药材铺今日来了个金贵的人物,看上一棵被人订了的人参,非要强买,掌柜的守信誉没卖,那贵客被身旁人好说好讲地劝走了,事后有人告诉掌柜的,那贵客乃是刚回宫的长公主之女,掌柜的恐惹上事端,求了我,想打着世子爷的口号应付,以求个安稳。” 据说刚回宫的长公主是流落到了赣州,在赣州嫁人生子,孕有一女,此女已及笈,自打回了宫颇受宠爱,若是她仗着权势闹起来,掌柜的还真应付不了,宋灼便道:“以往也发生过此种事情,也无需说出世子爷,说是青阳宫观出来的便好了。” 那人听了高兴地去回复掌柜的。 原以为这事算结束了,没成想下午出了变化,只见一辆华贵马车停在山门前,十来位随从从马车上迎下两位女子,一位身姿袅袅,面相娇艳,是武安候府的蒋柔,另一位就是长公主之女,名唤李枝,五官清秀,远不及蒋柔。 两人在十来位随从的簇拥下走过小路,吸引了不少人尾随她们,及至玄妙殿前,不少人被堵在路旁,李枝却抬着下巴神气地吩咐随从开路,却也只是到了殿前,道童上前一拦,李枝道,“禀报世子爷,我不知那是青阳观的店铺,不小心冒犯了世子爷,想当面给世子爷致歉。” 宋灼一贯负责着观中琐事,听到消息就来了,正好听了这话,心里觉着可笑,一件可以忽略不计的小事,世子爷连知都不知,岂会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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