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派系都是一片动荡,本来有老爷子主持陶家本是可以支撑过去的,可老爷子现在的身体—— 陶家在首都发展这么多年手里握着的是资源,是钱,是被陶家牢牢把控住的财富来源,但当他失去庇佑的靠山之时,没人会不垂涎他手里的东西。 陶家风雨飘摇,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这个庞然大物轰然倒塌之时上前啃舐其骨肉,就像当初的林家,但当时有陶恂手下留情,所以林朝还能带着双亲出国远走,其他人却未必会这样对待失势的陶家,毕竟谁都不是菩萨心肠。 首都这个地界是真的小的很,不管是上面暴风骤雨还是下面打打闹闹都显得狭小,就比如陶家依附的那一位过世,最有希望顶上去的就是沈昌民的恩师和那位老爷子的心腹。 ——马上就是下一届选举了。 沈家那一系想更上一层楼,就不得不构建属于自己背后的新的体系,所谓官商不分家,就得在政治的中心首都里面占着一席之地,他们在首都这块地上分量太轻了。 肯定说不上是巧合,应该说是早有预谋。 他们想拔出陶家,换上自己一脉的周家和刘家,既是拆解着对面的构架,也是为自己今后做好打算,周刘两家为了利益过来首都发展,自然是求之不得。 这事儿仔细想来恐怕是从早半年前就开始准备了。 周家和刘家虽然是上面那位的得意门生,但人心难测始终还是差了些许,刘家有刘思丽和沈昌民结亲,同气连枝,周家却没有那层关系,所以在有这个计划的时候就想要拿周语凝和沈琛联姻了。 这世上没什么比姻亲关系更让能把两个人,两个家族栓在一起。 首都就这么大点地儿,够谁分的呢?想把自己人安进来,就得腾出地儿来,把别人弄出去,现在想起来上面那一位是不是自然死亡陶恂不知道,但是他们肯定是知道老爷子近两年来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 权利的更新换代从来都是残酷的,没什么人能逃得过去,从前他蠢笨无知不谙世事,现在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下车的时候许四拉开车门看见人满头冷汗差点当场就爆了,他就没见过这样不要命的,去什么公司,嫌弃命长了是不是? 陶恂在车里缓了一会儿才出来,他脸色白的可怕,幸好平时冷白皮才不怎么能看出来,手里拿着沈琛的外套,自己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站起来的时候像是晃了一下才站稳。 许四知道拦不住他,把车门摔的震天响,看着昔日一起混吃等死的兄弟人模狗样的走进了公司,背影都一副曾经最瞧不上眼的商业精英派头,心里莫名堵的发慌。 他点了根烟,看了看天,他觉得陶恂有点陌生,刚才下车的时候摆出来的模式化微笑看的特别刺眼,不远不近的,不得罪人,就是少了当初那股子不知天高地厚的心气。 他蹲在陶氏车库里抽烟,破天荒的给远在异国的林朝打了个电话,那边的人沉默了一下才开口:“不是所有人都能一辈子当个无忧无虑的傻逼的,许四。” 曾经沈琛和陶老爷子,甚至是陶家所有人,确实想护着陶恂当个一辈子无忧无虑的纨绔子弟,但最后陶恂终于还是没当成,说不上是幸运还是不幸,谁能说清楚呢? 许四隐约觉得林朝那个傻逼在骂他,然后就听那边的人开口道:“后天的飞机,记得来接我,陶恂忙,就别跟他说了。” 许四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 “怎么说我们仨都是一起的,哪怕现在林家不成了,也跟我没什么关系了,陶恂出事,我该回来还是得回来的。” 许四嘴里骂了一句回来有什么用,最后还是问了具体时间。 这时候,哪怕明知道回来什么用都没有,能回来也不错了,他眼眶有点发烫,心道应该是这天太热的关系。 —— 陶恂到公司的时候正是午餐的时间,公司里显得没那么忙碌,稀稀拉拉有结伴出去吃饭的,看见他有点惊讶,但也会打个招呼,眼光莫名的微妙。 一切跟他走前没什么变化,他办公室在三十一楼,再往上两层就是他爸的办公室,当初空降的时候没少被人背后里诟病,还是他爸硬着头皮抗下来的。 如果不着急他爹真不想把他弄进来做事,可谁让屋漏偏逢连夜雨呢? 他旁边的办公室已经重新收拾出来,门口挂了个副总经理的牌子,原本那办公室是给他平时用的,现在被人未经允许占用——像是自己的领土平白无故为人所占。 这换以前他不得一脚踹翻半层楼,顺带堵上半天气,现在脾气倒是好多了,最主要他肚子上的伤没好全,前几次都有裂开的趋势,动气容易气死自己不是句玩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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