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伸出骨节分明的右手,露出疏离而温雅的微笑,礼数周全而得体:“伯父好。” ——无人知道他藏在袖里的左手松开又紧握,指甲陷入血肉,一个人独自沉入深海的恐惧几乎将他淹没,对掌心传来的疼痛恍若未觉。 当真是,好久不见。 这一场应付长久,他演技上好,哪怕心里尽是阴霾,面上依然能装出温良谦和 ,若是不知道的人来看,倒确实是和沈昌民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连假笑的弧度都相差无几。 当真是好一副父慈子孝的闹剧。 离开时是他和李渡出去送别,脸上始终保持着弧度完美的微笑,直到所有人都走干净,才终于无视沈昌民的苛责的目光稳步上楼关门,脸上的面具在瞬间分崩离析。 时至今日已经很少有人还记得沈昌民是怎样走上仕途的了,唯有他还记得清清楚楚,沈昌民文人出身,做学术研究起始,后来跟着他的老师走上仕途,在官场沉浮多年,才终于到了如今的高位。 那一所大学正是在淮河流域,后来几位学生先后走上仕途,官运亨通,哪怕是在权利的中心也握有一分权力,他一直清晰记得,外人戏称他们为——淮系。 刚刚过来的两个人是沈昌民的大学同学,一人经商一人从政,若比较起地位来其实略逊于沈昌民。 ——沈昌民是那一位最得意的关门弟子,哪怕是婚姻大事都是完全是依从那一位的主张,因为听话,所以这些年来一直都是风光人物。 沈琛几乎是有些烦躁的扯开了领口,伸手握住冰冷茶杯的时候才骤然发现掌心已经血肉模糊。 像是什么深入骨髓的,不能改变的东西,刻骨而生,一辈子无法消弭。 沈琛不出意外的失眠了,甚至连心平气静都无法做到,凌晨四点的时候好不容易浅眠片刻,却做了噩梦。 梦见陶恂独身在深夜的码头奔跑,身后陡然有人开枪,有什么穿透心脏击中血肉,模糊的血溅了他一脸,青年倒在地上,还在拼命蠕动着往前跑,大片大片的鲜血浸透了半边衣裳,依稀能听见他还在含混的喊着一声什么。 眼里有什么光在不甘心的闪烁 ,最后终于要失去了最后一丝温度,他顺着将死之人痛苦的目光抬起眼。 远方是无尽的波涛汹涌的海面,一艘轮船已经缓缓驶出港口,然后他看着身边的人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似的,眼里彻底失去了光彩,也终于听见他在鲜血里含混的那个一声。 “......琛哥 。” —— 睁开眼的瞬间他背后都汗湿干净,他的手几乎是下意识颤抖的拨通了电话。 然而另一边,无论如何都随时接听他电话的人这一次却并没有第一时间接电话。 耳旁只有漫长的,好像没有尽头 ,不能抚平伤痛的忙音。 就好像是那一次他生命尽头的最后一通电话。 —— ※※※※※※※※※※※※※※※※※※※※ 感谢在2019-11-13 23:28:55~2019-11-17 23:21: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在野、小桃子 10瓶;重汌 3瓶;17167 2瓶;五聿、thintim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接下来的几天在沈昌民的要求下沈琛一直住在沈家,沈家的规矩算得上严厉, 沈丛上次闯过大祸, 年节后再次灰溜溜的回了他外公家呆着,沈家就只剩下沈昌民刘思丽和沈琛。 房子越大, 便显得越发空旷冷清。 沈琛不必要的事基本不开口和他们说话, 刘思丽和沈昌民气氛也算不上好,早餐时哪怕是家里阿姨都能明显感觉到主人家几近凝窒的气氛。 沈琛有晨跑的习惯, 首都下了半个月的大雪,滴水成冰, 公园里都积了厚厚一层大雪, 沈琛拿了围巾外套向沈昌民微一弯腰起身出去了。 ——跑步路滑还是可以出去散步,看得出来沈昌民和刘思丽有话要说, 而他实在懒得围观这场闹剧。 沈昌民和刘思丽这些年过的算不上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