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要回去歇息,也应该向大伯父行礼才对。” 舒郎怯生生地看了看田骏。 田骏端着酒杯,如石雕一般坐着,一动也不动的。 舒郎张了张嘴…… “爹爹,爹爹……阿弟,你跟着我学,很容易说出口的,爹爹,爹爹……”珍宝儿耐心细致又不厌其烦地教导道。 舒郎又张了张嘴,含糊不清地说道,“爹,爹爹……” 喜得田夫人眼泪都掉了出来,笑道,“好!好孩子……舒郎真乖!”跟着,她又回过头埋怨田骏,“舒郎好歹也是青娘留下的孩子,我不许你这么这样对他!” 田骏闭了闭眼。 “爹爹,爹爹……”舒郎含含糊糊地又喊了一声。 稚子含糊而又柔软的怯懦声音,撞得田骏心里直发疼。 可一想到爱妻就是为了这个孩子而送的命…… 田骏的手紧紧握着酒杯,指尖泛白。 舒郎病弱,心思却较常人更敏感——虽然他从没见过这个“爹爹”,但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两个人就是婆婆和珍宝儿了。可她们都这样苦口婆心地叫他对“爹爹”好,可见,“爹爹”也定然是个很重要的人。 但是…… 很明显,爹爹不喜欢他。 舒郎把头缩进了乳母的怀中,有些黯然。 “时候不早了,还是赶紧先让舒郎回去休息罢?”嫤娘连忙过来打圆场。 田夫人回过神来,看了田骏一眼,这才转过头来,笑着对舒郎说道,“舒郎,你乖乖儿回去好生歇下,明儿婆婆和珍宝儿又去看你,可好?” 舒郎怯生生地点点头。 乳母抱着舒郎,向众人告退,一众仆妇婆子们跟了上去。 田夫人含泪看着孙儿离去,转头埋怨田骏,“……你和他赌什么气,他懂得什么?不过就是个孩子……你怨他,难道他不可怜?自出生起就没了娘,还一身的病痛……” 她话音未落,只听到“啪”一声,田骏手里的酒杯已经被捏得粉碎! 烈酒混着鲜血的甜腥气顿时在花厅里弥漫开来。 田夫人又是一怔,骂了声,“冤孽……”,却又急急地奔到了儿子身边,抽出了自己袖筒里的帕子,一面替田骏止血,一面急急地唤婆子侍女们赶紧拿药箱来。 田骏木然地任由母亲替自己包扎伤口。 田重进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朝外边儿走去。 他走到田骁嫤娘身边时,低声说了句,“让孩子们都散了吧……珍宝儿也早点儿歇着,她年纪小,不必守年夜了……” 嫤娘连忙应了一声是。 嫤娘先命殷郎带着弟弟去外头玩一会儿,她则带了呵欠连天的珍宝儿回院子里去,看着乳母给女儿洗了澡又换了衣裳,又守着女儿睡熟了之后,她才又和重返花厅。 殷郎带着弟弟们在院子里,用木棍拨着地上的浅浅积雪,玩布阵行军。 田骁陪着田骏站在花厅的窗下,兄弟俩也不知在说些什么。田重进坐在一旁的摇椅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 嫤娘朝那边看了看,决定还是不要过去打扰了,她索性去了婆母那儿。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