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可能信号不太好,徐陆没听清,条件反射地问了句。 狄初看了看表,估摸着该回校长办公室了:“没什么,新愿望:早点死。” “初,你还能不能行了?”徐陆继续压低声音,电话那边依稀传来学生朗读的声音。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内容,狄初听得发酸,他吸了口气:“你他妈能不能不要上课给我打电话?压着公鸭嗓他妈的以为你跟我偷情啊操。” “哎!”徐陆提高了声音,“你还能不能行了?!” “行!小爷我行着呢!” 狄初在情绪崩塌前,果断挂了电话。 他站在原地,往左边是谁他妈知道文科还是理科班,往右边是谁他妈知道高二还是高三。 什么都陌生,什么都不认识,什么都不知道。 狄初前天在父母下葬后,浑浑噩噩回到这个地方,这个在他小时候来过几次的母亲老家——小县城——给他幼小的记忆力留下的印象,聊胜于无。 狄初转身往楼下走,打算回校长办公室。 他从今天开始,强迫自己只记住眼下的事。全当十七年前的所有记忆都是水中月,镜中花,通通都是狗屁。 其实早就该看出来,狄初走在路上想。连药物都控制不了精神失常的母亲,除了从楼顶一跃,还能做什么。 他只是不甘,只是怨,为什么父亲也要遗弃自己。 当那个男人从他面前跟着消失在窗口时。 狄初没哭,他只是觉得烦躁。因为人死后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操办。 怎么这么烦。 活着这么烦。 死了也这么烦。 狄初刚走到校长办公室门口,猛地被人撞到一边,来者龙卷风似的刮了进去。狄初稀里糊涂地跟着往里边走。 刚刚撞他的男人正靠在校长办公桌边,腋下夹着几本书,右手拿着老年水杯,左手拿着公文包。身材偏胖,还是个地中海。 男人扯开嘹亮的嗓音在办公室里嚎了几句:“陈校,赶紧的,有事说事,班上那群兔崽子还等着我上课。” 陈校长坐在椅子上,看到他身后的狄初招招手:“来来,你过来。手续办好了,跟着林老师去上课吧。” 林老师回过头,长得挺慈祥,说出的话倒不怎么和蔼可亲:“哎?就是这玩意儿?” 什么玩意儿?! 狄初愣了两秒。 “对,是我这种玩意儿。”狄初看着他,诚恳道。 林老师乐了:“嘿,小子挺冲。你那头发不剪剪?” 林老师指了指他扎起的长发,实际上狄初觉得并不长,刚好齐肩。不过要跟校规上的标准比起来,自己这算是奔着处分一路高歌而去的。 狄初摇摇头,耸肩道:“不能剪,折寿,开过光的。” 林老师愣了愣,问陈校长:“这小子以前在学校的成绩该不会是造假的吧,你再看看,是不是街边办证伪造的?” 狄初看起来特不着调,从头到脚,穿着打扮都显示着“混账行为艺术”的气息。同他成绩单上的高分极不相符。 “错不了,”陈校长端起茶杯牛饮,狄初头一回见到这种喝茶方式,要不是陈校长还往杯子里吐了口茶叶儿,狄初以为茶杯里实际上装的是烧刀子。 “这孩子,是难管了点。他们老师还专门打电话来表示慰问,说是个好苗子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