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不由得赞了一声:“可真好看,怕也只有咱们姑娘的手才能戴得出这般模样了。” 姜雪宁晃晃手,细细的声响便会隐约传出,不大,却很有几分轻灵之感。 她道:“行了,准备入宫吧。” 姜家两位姑娘都要入宫伴读,按理说该要一道走,可姜雪宁对姜雪蕙终究有些介怀,故意找了借口说自己还没收拾停当,让姜雪蕙单独先出发,自己则叫府里重新备了一辆马车迟了小两刻才走。 可没想到,姜雪宁坐在车里,才驶过两条大街,迎面竟然驰来几匹快马。 马上之人皆着胡服,头戴皮帽,外族人长相,手里还甩着呼啸的马鞭子,相互大笑着。 这可是热闹的街市,他们的速度居然半点也不见慢! 姜府的车夫可吓了一跳。 慌乱之间连忙赶着车往旁边避让,迎面来的快马倒是避开了,可马车的车轮却撞了边上几个摊贩摆摊时撑在摊位上的硬石头,“咔”地一声便折了,再也滚不动。 姜雪宁在车内差点被甩出去,待车停下时,紧皱了眉头,先开车帘便问:“怎么回事?” 车夫惊魂未定:“方才几个鞑靼人纵马过来,还好小的躲得快,只损了车没撞上人!” 姜雪宁向着街道另一头看去。 那几匹马早没了影踪,可沿街之上到处人仰马翻,路人也好,商贩也罢,全都马骂骂咧咧,显然刚才都被波及到,遭了秧。 * 街对面幽篁馆。 吕显坐在窗边上,皱眉看着搁在案上的这块琴板,显然是前段时间才雕琢过的,榉木料,木质纹理都是上佳。 只是在左侧半掌的位置上硬生生戳了一处败笔。 明显是刻刀歪了。 上头甚至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血迹。 “我记得这是我两个月前给你找的那几块料里最好的,你不是已经拿去斫琴了吗?”吕显看向对面正在喝茶的谢危,声音里带着点不满,“一株老树长个八百十年,砍下来也就这么几块好木头,我上哪里再给你找几片同棵树甚至一样的来?谢居安,你斫琴的时候是在做梦了,还是撞鬼了?这都能斫坏!” 谢危近来琐事缠身,眼看着年后雪下了好几天终于化了,才从府里出来,特意到幽篁馆走上一趟。 他自然知道这斫琴的木难找。 可若不难找,又哪里需要劳动吕显? 他坐时背对着那糊着雪白窗纸的窗扇,一张脸便有小半埋进晦暗里,只放下茶盏,道:“劳你费心,再替我找找。” 吕显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他心知既然是谢危亲自来,这张琴怕比较紧要,所以揉了揉太阳穴,到底还是叫下面人来把前几个月的入库账本都拿出来,一一对着翻找,想从中找一块材质纹理都和眼下这块木头差不多的,好能搭上谢危之前斫的琴。 查了半天也没结果,倒是让他脑袋里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什么来,道:“你今日都有空过来,那萧定非近来在国公府无法无天,你该都听说了吧?” 这倒是一桩事。 十多天来萧定非做了多少荒唐事,无一不传到谢危的耳朵里,只是他初掌工部事情繁多,萧定非折腾的又是萧氏,他便暂时没多管。可这世上的事情过犹不及,真要扳倒萧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闹一阵便该消停下来图谋大计。 若不约束,只怕萧定非连自己是谁都要得意忘了。 这么想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