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还要从朝议那一日说起。 本来以公仪丞为饵引天教入局的计策,是谢危一人出的,除了些意外之外的岔子也该有谢危自己来收拾。不想定国公萧远竟然跳出来说,谢危乃是文官没有领兵作战的能力,不如由自己来更为稳妥。 皇帝一想也是。 他把手一挥,便让萧远与谢危共同处理此事,干脆兵分两路,分头追踪,争取用最少的时间收网擒获反贼,捉拿重犯归案,顺便把涉险的张遮救回来。 中午时候,萧远带着自己的亲兵就出发了。 谢危倒是不急不徐跟在后面。 剑书担心得不行。 谢危却只对他做了一番吩咐,道:“地狱无门偏来闯,他既要找死,少不得让他长点教训了。” 剑书听了吩咐后,愕然不已。 只是他跟在谢危身边实在已经很多年了,静下来后一琢磨,着实吓出了一身冷汗,暗道这回是一石三鸟,不能善了。别说是天教和萧氏,就是那张遮,先生也…… 庙宇里生了火,可朔风呼啦啦吹进来也很冷。 谢危的面色又苍白了几分。 然而下一刻便泛上几分潮红,他眉头一皱便咳嗽了起来,肩膀抖动着,拉长在墙面上的阴影也跟着晃动。 于是站在阴影里不动的人,反而变得清楚。 是眉清目秀的刀琴,穿了一身暗蓝的劲装,背着弓箭和箭囊,如影随形一般,立在谢危身后。 剑书知道,自己的剑出鞘未必杀人。 但刀琴的箭若离弦,却一定会夺命。 * “姐姐面色不大好,是不舒服吗?” 姜雪宁听着众人还在谈论朝野上下的事,已经很久没有说一句话,冷不防听见这样关切的一声,抬起头来却看见眼前一根冲天辫在晃。 又是那年纪不大的小宝。 对方眼睛大大的,正蹲在火堆旁边添柴,回头看她时,好像有些担忧,问了一句。 姜雪宁这才恍恍然地回神,想,沈芷衣和亲的事情乃是皇帝下旨,她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个官家小姐,有何能力左右朝局,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呢? 管不了。 何况真的要为了旁人再回到京城那座囚牢里去吗?须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也许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好的机会了…… 这是你管不了的。 这不是你力所能及。 这就是人有命数。 她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强迫自己将满脑子混乱的思绪拽了回来,下意识道:“没事。” 小宝却很不解,眨了眨眼道:“可您看着像是病了。” 病了? 姜雪宁想起了与张遮的计划。 进了通州城之后她便要装病,然后去医馆看病,通传消息,便可脱离险境,接下来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通州,离开京城。 从现在开始装倒是刚好…… 于是她也不打整精神,只一副恹恹的模样坐在张遮旁边,没什么力气地笑了笑,道:“可能是路上吹了风,有些头痛吧。” 姑娘家身子娇弱,何况是姜雪宁这样的? 众人这会儿都没多想,觉得很正常。 小宝却是目光一闪,若有所思。 萧定非原本挤在姜雪宁身边,眼皮一抬瞧见小宝过来给火堆添柴后,心里着实发怵,拎着自己的水囊悄没声息就悄悄溜了,到冯明宇那边去问:“左相大爷,城里还没来消息吗?我他娘真的等不及了!” 这要还不赶紧结束,怕是要等来煞星。 他心里慌得厉害,恨不得立刻进了城就溜。 冯明宇却还记着他路上那些荒唐话,脸皮抖动了一下,道:“应该快了。” 他话音刚落,黑暗里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众人有刀剑在身的都一下按住了刀剑。 黄潜却听见了黑暗里一声哨响,连忙起身来压下了众人的反应,笑着道:“该是哨探回来了,我去看看。” 黄潜走了过去。 那边有条黑影同他说话,递上了什么东西。 黄潜身子似乎震了一下。 他将那东西拿了回来,转交给冯明宇。 那是一只细细的信筒。 冯明宇初时接过来还没在意,可待拆开了信筒,将里面小小的一页卷起来的信笺拉出,瞧见那信笺右上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