舀出半勺糖洒进平底锅,另一手颇有节奏的颠勺。 旁边的窗户上清晰的映出平底锅在灶台上上下翻腾的画面,下面燃烧的火焰如温和的小姑娘和锅子里的食物保持距离,并没有越出锅底向里面蔓延。 直到沸水中的面煮了七成熟,时夜将面捞出同样扔进锅里,颠勺节奏不变,每一下锅里的面都在跳跃,随即稳当当的落了回去。 樊小余注意到,即使半途中他加过橄榄油,撒过芝士粉,颠勺的动作也没有间断过,也不知道颠了几十下,他挑起里面的一根面放进嘴里,静了两秒,终于关火出锅。 樊小余一怔,立刻放下手坐定,只是目光依然盯着柜台。 只见时夜用叉子将面挑出一大把放进原型的白色瓷盘中,末了还用叉子转了一圈,那些面就自动摆出造型,仿佛小蒙古包,最后他还用一块布将盘边低落的酱汁轻轻抹去。 直到白瓷盘摆在樊小余面前,时夜清淡的声音响在上面:“奶油意大利面。” “咕噜……” 半个小时后,樊小余将一整盘面消灭光,又喝了一大碗鱼汤,赖在椅子上,充分感受到血液一股脑冲向胃里,大脑放空且迟缓的感觉。 她半眯着眼,望着正站在水池前洗碗的时夜,试图在记忆里找出什么,然而费了半天的力气一无所获,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连他一期美食节目都没有看过,别说美食节目,就连在家里也没见过他拿锅铲,每到饭点她进来饭厅,美食都已经好端端的待在桌上了。 一时间,诺大的厨房只听到哗哗流水声,直到那水流声断了,所有碗盘都在沥水架上滴答滴,时夜这才慢条斯理的拿起擦手巾,一边缓慢的擦拭手指,一边转过身。 樊小余运转速度明显下滑的大脑,不再冒出任何和命案有关的东西,涌出来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时夜,我包你多久了?” 时夜擦手的动作明显一顿,随即擦手巾放到一旁,他细长且微微上扬的眼角不见一丝不悦,却还带着笑:“五个月零三天。” 樊小余一手托腮,眼皮子快要垂下来了:“哦,那协议上有没有附上菜谱什么的?” 时夜挑眉,瞬间悟了:“不曾。” 樊小余依然那个死样子:“哦,那你介意补上去么?” 时夜:“不介意。” 樊小余放下托腮的手,撑着桌面站起身:“那就这么定吧,菜谱你拟定一个直接交给我,就不用让秘书过目了。” 樊小余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正巧看到昏暗中时夜微微上扬着唇线,喉结似乎还因此轻微滚动。 就听他问:“中餐,西餐?” 樊小余:“联合国。” 时夜一顿,声音里有些困惑:“不过这样一来,你我之间就不是之前那么简单的关系了。” 樊小余没懂,立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时夜迈开长腿,无声靠近,待只隔了一步之遥时,他才定住脚。 时夜背光而立,那双黑眸亮极了:“原本你只是想要个丈夫冲门面,我也只是想找个富裕的靠山,合约精神是建立在互不拖累互不干涉的基础上,一旦对对方有了更多的要求,就等于有了期望。” 顿了一秒,时夜收起笑:“再往前一步,就越界了。” 樊小余倒是没想到时夜竟一针见血点出要害,这么敏感这么值得介意的界限难道不应该她先警惕么,不过仔细一想,这一点也是她一眼选中时夜的原因之一,没等她把丑话说在前头,他就能抓准要害,摊开在台面上,不拖泥带水不藏着掖着。 既然都是敞亮人,樊小余也索性直截了当:“你是怕关系扯不清,将来我用钱打发不了你了?” 这一点她倒是不担心,钱她有的是,就怕时夜数零数不过来。 谁知,时夜竟然说:“我只是担心,你会被我的厨艺养叼胃,将来若是解除合约了,我是不会接受降级当私厨的。” 樊小余这才恍然大悟,说来说去原来是他又把逼格穿上了。 樊小余坦荡荡的,也不假思索:“哦,这好办,那就不要解除合约。” 静了一秒,时夜才问:“终身契约?” 有何不可? 樊小余:“终身契约。”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