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太晚了,你找到她也没用了,她已经不在了。” 韶辛匍匐在地,爬过的地方满是鲜血,他说着最残忍的话,报复地大笑,看着面前不可一世的殷雪灼,也在失控的边缘,身上的伤口腐烂化脓,触目惊心。 殷雪灼满眼狠戾,抬手命人将他关起来,阴沉道:“等我找到她,再将你挫骨扬灰。” 他转身,拂袖而去。 后来,殷雪灼去找了很多地方。 他真的如别人揣测的那样,将整个天下几乎翻了个底朝天,他甚至无心杀人,只是想着找到她,如果找不到她,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所有魔族都在寻找季烟的下落,排查了每一个凡人,可是没有。 和韶辛合谋的那些人被揪了出来,居然是季烟之前救下的那一批人,又是一群恩将仇报的人,殷雪灼此生最痛恨这种人,亲自折磨将他们,将他们砍断四肢,甚至捏碎了他们的心,撕了他们的魂魄。 最终不解恨,让手底下的魔分食了他们,看着他们临死前绝望的眼神,却没有任何快感。 他找不到他的烟烟了。 她究竟去哪了呢,他第一次不陪在她身边保护她,她会害怕吗? 她知道真相了吗? 殷雪灼从未尝过这样的滋味,磋磨心肠,每一刻都是煎熬,徘徊在人间和地狱的临界点,自己仿佛成了地狱里的幽魂,漂泊无依。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只有一日,也许有十天,或许过了很久很久,时间留不下任何痕迹,殷雪灼只是在没日没夜的寻找。 掘地三尺,终于让他找到了她。 那个木箱上的法咒被他轻而易举地破解,他解开箱子上的锁扣,手却放在上面,迟迟没有打开。 四下只有风声,空气里弥漫着一缕香甜的气息,仿佛是少女发间沾染的熟悉花香,那时他嫌香气太浓,不及她本身闻起来香香软软。 可她只是凡人之躯。 殷雪灼的手微微颤抖着,像是过了一个漫长的轮回,掌间一用力,便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的小姑娘,安然地蜷缩成一团,刺目的鹅黄色映入眼帘,像是一团炙热的火,烫得他一个战栗。 她安安静静,睫毛微垂,一动不动。 穿的是一身新衣服,苍白的容颜被姣好的妆容掩盖,美得惊心动魄。 秋宓说过,那时她打扮好看,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殷雪灼没有动,黑润的眸子安静地望着她,他忽然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她一动不动。 应该是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甜甜地叫他一声灼灼,再问他好不好看。 他这一回,一定会说好看。 殷雪灼蹲了很久,直到四肢都要失去知觉,才挣扎着站起来,弯下腰,把她抱了起来。 绳索断裂,身后的挽秋剑裹着红色的披风,跌落在箱子里,发出沉闷的声响。 殷雪灼的眼里只有抱着的人,软软的身躯陷入他的怀里,他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颈窝里,闻着熟悉的发香,才觉得出窍的灵魂慢慢回来了。 “烟烟。” 怀中的人没有回答。 她的魂魄不见了。 - 殷雪灼做了一个梦。 像梦,又不像梦,但至少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分不清虚幻和现实的时候。 他浸泡在冰冷的谭水里,浑身的血液在缓慢地凝结成冰,在寒冷混沌之中,可以感觉到岸边有个小姑娘,手里拿着一簇花枝,晃着脚叫他“殷雪灼”。 他从水里惊醒,浮出水面的刹那,抱住了岸上的人,冰冷的怀抱禁锢着这一团柔软,恨不得将她揉入身体里。 怕一放手,就又找不到她了。 “殷雪灼,你弄疼我了。”怀中人小声嘀咕,又骂他,“死直男,不能温柔一点吗?” 他一惊,微微放松了怀抱,怀中人对他露出甜甜的笑容,梨涡若隐若现,转瞬之间,便成了虚影,好像不曾出现过。 周围黑云密布,天上没有阳光,只有极致的冷,又有人在他身后说:“灼灼,你冷不冷啊?” “我冷……”他转过身,又什么都没看见。 他像是有了幻觉,这种感觉其实很熟悉,当初他被关在炼渊之下,也曾经出现过这样的幻觉。 那时渴望被拯救,希望伤害他的人可以回头,不要抛弃他。 后来不再敢奢求什么,他选择让自己变强,才不会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 可兜了一圈,还是逃不掉,那种被人丢掉的绝望,又重新出现了。 他的记忆力总是不好,此刻像是忘记了什么,又很快想起来,她被他放在哪里。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