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原本算好了话术,层层说开,若是池小秋尚利,自然是想挣出个诰命,做管夫人,若池小秋只爱人才,必定想让钟应忱前路顺遂。 不想胡夫人偏遇上了对手。 胡家生气,惠姐更生气。 她憋了许久的话,愤愤然叨咕了一路。 “欺负人呢!原先钟哥儿连秀才也没中时,那些动心思的人都在哪呢?一茬稻没下秧苗便想占了收成,一缸酱不撒盐就要捡泡好的拿去,哪有这样的好事??” 池小秋不言语,惠姐侧首看去,她神色平静,喜怒未辨。 他们下午原本约了匠人要将新院子的图修订妥当,这会已然误了时辰,他们加快脚步,方转到了铺子门前那条路上,便见一个人抱着头被人没头没脑追打出来。 他一边哭一边挡脸,池小秋还是看清楚了。 这不是那个她不想承认的便宜前姨夫,涂大郎? 再看那锲而不舍挥着烧火棒追在后面挥打的…池小秋有些呆了,连唤出的声音都磕磕绊绊的:“二…二姨!” 涂大郎听见“二姨”,浑身打了一个哆嗦,一转头,望见池小秋,几乎魂魄飞散。 一个已打得他浑身都疼,再添一个力气大的池小秋… 只这般一想,他浑身的骨头便嘎吱咔嚓一起剧烈的疼痛,求生的本能给他软了的腿脚注入了力量,嗖得一下跑得没影没踪。 韩玉娘追不过,将烧火棒往地上一撂,呸道:“再让我见你过来,打折了你的腿!” 池小秋愣愣地,直到彪悍版的韩玉娘一把搂了她过来,上下摩挲了一遍,,才道:“又瘦了,二姨给你带了好东西来。” 这时才像是她之前熟悉的样子了。 韩玉娘将所有带来的衣裳铺开,满屋都如同裁了天边云霓,泼洒颜色,灿烂光彩,池小秋见这十几种料子,方才信了,韩二姨当真是去做了绣娘的教习先生。 其中尤为出色的是一套大袖衫,极为讲究的制式,正红的颜色染得庄重华美,料子上好,看着厚重摸着却透气,上面花色繁复,鸳鸯合游,龙凤呈祥,不知怎么绣来,金线压边,锁住了一整片耀眼辉煌。 自她去年得了这一匹好料子,就开始忙着给池小秋赶制嫁衣,绣了将将半年才绣到一半,一接着池小秋说定了九月成婚的消息,又推了些活,经夜不休赶工,才算是绣成了。 “这还留了两针,得你自己来动手,以后方能和和美美。” 韩玉娘将小秋搂在怀里,像摇着一个小囡囡,自傲自得:“我家小秋出嫁,必要有最好看的衣裳,最好看的首饰。” 她将置办的东西一样样都拿出来:“等到了六七月上,你便得少出门了,在家里多养养。二姨知晓你自家会赚钱,可姑娘出门子,娘家人不办东西,要让人说嘴的。二姨攒了四五年,除了衣裳箱笼,还能留下六百两给你压箱底。” 韩玉娘变了许多,总是笑如春风,没了苦相,行事也利落许多,好似又没变,依旧总想着抠出每一点东西留给她。 池小秋拉了她起来:“今儿正好钟哥从学里回来,我给你们做些好吃的。” 她嘱咐厨下人蒸饭的时候,多留了锅巴,便是预备着一道新菜。 锅巴自带天然米香,吃来格格作响,口感酥脆,最衬浇头。 剥出的虾仁微红嫩弹,猪肉选几乎净瘦的,下锅轻油翻炒熟透,焯过的蘑菇丝加入高汤后,再调入各色调料勾芡,直至汤汁浓稠,咸鲜之味饱满,再入猪肉丝虾仁青豆,芝麻油从碗口细细一线流入,再转上几圈,上面的浇头就已经齐备。 浇头的汤汁在暖锅里咕嘟着,锅巴下油锅继续炸到金黄酥透,大勺舀了浇头,往锅巴上一扣,就听得嘭得一声,十分热闹。 除了这一道油多些的,其他多为冷盘,煮好卤透的牛肉颜色深红,旁边放着的蘸料比这肉还要丰富多彩,洒了芫荽的蒜泥芝麻油碟,顶着一撮红绿辣椒圈的甜酱,精心炒制出的辣油,小小青白瓷碟子摆了一圈。 倒座房里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