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知道当初她能顺利出狱,秦司事出力甚多,每过四季到年节,总要备上几样新鲜菜色送上门去。池小秋原看秦司事粗咧咧,却不想也能记得住哪样菜哪时送的。 只是蟹肉性寒,吃多了于肠胃有碍,池小秋便笑道:“眼见过节,不妨换个别的。” 粉葛原本开得是紫红妖艳的花,一串一串,可底下生的根却是灰扑扑的。削皮切块,跟红豆放一块同煮,直熬到滚烂,红豆拿勺子轻轻一压,就能成沙的地步。 鲫鱼要选小个的,在油里下少油,两面都一点点煸,直到鱼皮微黄,有了一点焦脆的味道,就能放进锅里同红豆粉葛会和了。 池小秋蹲在灶前一边调着火,一边看汤咕嘟咕嘟冒着泡,闻着鲜美鱼汤,就是个十足的好日子。 这灶里烧着汤,池小秋就顺手用另外一个大灶给秦司事做出几道清淡软烂的小菜。 她方端出菜来,便是一愣。 只做了三菜一汤,分量不多,坐在桌边的食客却多了一个。 桑罗山竟也赶在这个时候进店了。 池小秋奇怪:“桑相公没瞧见外面挂出的牌子?” 店家有事,暂闭门一日,斗大的字挂在明面,竟没看见? 桑罗山避而不谈,只上下看她一遍:“听说巡检司有人来为难?” 便是没见过几次面,池小秋听他还惦记店里烦难,也多了些暖心,便是桑罗山过来再吃她一盘菜,也没什么。 她脸色霁然:“早已走了。” 秦司事看看他两个,正好粉葛红豆鲫鱼汤端出来,他打断桑罗山道:“这是什么汤?隔着屋子也闻见香味了。” 池小秋立时就让转移了心神,她把手上盘盏放下,给秦司事盛出一碗:“要是在往南边走,江里能捕上一种鲮鱼,肉比这个还细还嫩。” 粉葛吃着沙甜,红豆也煮得稀烂,两样甜都透到了鱼汤里,给鱼肉也添了一份滋味。 桑罗山冷眼看他们两个你笑我说,似乎十分熟稔,也不知是什么心情。 他在家忍耐了不曾出手,却时刻让人到店里打探,直到听说了今天这场风波,终于坐不住,带人匆匆赶来。 可池小秋——似乎不必他帮些什么,云淡风轻笑谈自若,比他还要轻松。 池小秋见他一直坐着,脸色不大好,便也给他添上一碗,终于想着了其中关窍:“桑相公怎么知道这事?” 桑罗山却不过脸面,胡乱应道:“本是过来给你送样东西,碰巧见的。” 池小秋好奇:“什么?” 桑罗山一时哑然,迎着她从期待到疑惑的目光,再到后头,竟掺杂了些警惕。 她又问了一遍:“你怎知有人过来砸店的?” 在柳安马头河边桥头耍上两三年,池小秋也经了许多事情,再不像在家时那样白纸一张纯然相信任何人。 人心能有多好,就有多坏。 桑罗山待她,太好了些,好得便不由让人起疑。 逼出一脸门汗,桑罗山硬生生想了个物件出来:“是个水晶盘。” 旁边小厮半张了嘴:大爷,这样东西我没拿啊! 桑罗山站起来,转了个身,一边维持住自己清若松风的仪态,一面狠狠朝着小厮使眼色。 快回去拿,回去拿啊! 池小秋这会添了疑心,便摇头道:“这样贵重东西,我用不惯,还是在你府上更伏手。” “此物并非水晶制成,出自西北盐池,色晶莹,如水晶出匣,故名水晶盘,若是将肉菜盛在其上,稍拌便有咸味。” 他如同背书般,将这通集背得干净,可迟迟拿不出东西来,池小秋疑心扎根,越长越盛。 送走了秦司事,也没看见水晶盘,池小秋拿些话将桑罗山支走,回头跟小齐哥说话时,十分严肃。 “以后这个桑公子过来,让个人跟着,别让他往厨下去。”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