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拿温存话慢慢问,惠姐只是一径抽泣,捂着脸不做声。 这般哭看得人意也闷心也碎,小齐哥低头见她左肘曲着,一只手狠命揉搓另一只,冷水从顶门心下灌,色变怒道:“是哪个欺负你?” 惠姐哭得越发凄惨,小齐哥也不再问她,将她扶了往院里半月洞旁倒座房里先坐着,不过挨个问了两三人,就知道方才惠姐往哪里去送汤了。 “你可听见什么动静?” 兴哥儿也忙得眼晕,只是茫然摇头,另一只插嘴:“惠姑娘出来时脸色不好看。” 小齐哥只打了一盆温水,过来给惠姐擦脸,问她一句:“是回章亭里头那个姓李的?” 惠姐先点头,见他脸比打了霜的枣子还红,暗彤彤的,两眼喷出火来,便拉他摇头:“原没怎么着,到底是客…” 饶是这样,花朵般姑娘头一遭碰见这事,让人抓了手不放,嘴上不干不净,听得惠姐又羞又怒,使劲挣了才得出来。 小齐哥豁得站起,奔了两步,又停在当地,眼重重一阖一张,心里有了主意,拍了拍惠姐手心:“我自有主意,不连累东家。” 悄悄唤机灵些的兴哥到前堂支应片刻,小齐哥径将菜端了过去,也不走远,就站在亭子边上,冷眼看为首的李生。 他到这会儿还只四五分酒意,牛皮却吹得破了天,小齐哥听得这宴是他请的,冷冷一笑。 这桌大抵都是明面上一捧一抬,暗地里多的架桥拨火。小齐哥就趁着他一头吹嘘一头半醉的时候,出言激上一两回。 “要说北桥的方家齐家都往小店里来吃过,旁的菜倒也罢了,只海参鱼翅这几样,做得真个叫绝。” 禁不住旁人撺掇,李生喝得半醉,便挥手让拿单来,将那几道都加上。 小齐哥还要当众浇他脸面:“吃到如今,席面也快上完了,那几道菜一样赛一样贵,少了也不够分,大官人何必要赶这个热闹?” 他阅人多了,不过两回就看出这是个趁酒逞威风的,越是有人要压着,疑心他银钱底气,他便越是要显摆一番。 小齐哥苦劝一回,李生便越性要点一回,四下里人都围来喝彩鼓噪,伙计早将亭边门都扣上,以免扰了别桌。 最贵的酒,最贵的汤,最贵的菜。 二十两,四十两,六十两,八十两… 小齐哥退后一步,见一桌子人将那价值百金的珍馐都倒进肚中,杯盘狼藉,便是想赖也赖不成,冷冷一笑。 直到厨下池小秋遣了人来说道:“让他别点了,厨下已将食材用完了。 ”小齐哥便知今儿店里赚他的钱,算是赚齐全了。 他给旁边打了个眼色,自己退了出去,专往柜台边等着。 池小秋扔了围裙,从厨下出来时,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副混乱景象。 问话的人喷着酒气,脸胀成猪肝色:“爷吃了什么天鹅蟠桃,能吃下一百三十两的席面!” 小齐哥淡淡拱手:“大官人你点的,都是小店的珍品,一笔笔帐就在此中,尽可查看。想大官人财丰底厚,也不在乎这千八百两。” 李生酒醒了一半,将账面算了几遍,没什么破绽,瞪向旁边小厮:“给钱!” 小郎为难道:“大爷,还差着多呢!” 这一场席面,李生本是想争个面子,结果却当了自己一身天马皮袍子,另有同行人帮着三五两碎银子凑起来,这才算结了场账。 池小秋直等到人都散去,才纳罕问他:“哪儿来这么多点海参的?” 这样的食材她往日都甚少见,还是薛师傅道,贵的贱的山上的海里的,诸般食材都需见识一下,池小秋才趁着年节买上一些,价钱疼得她心滴血,不道才这会儿就卖个精光。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