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夏天的夜里,王悦手里轻轻摇着一炳羽毛扇,说道:“我的人盯着王舒很久了,我猜你兵败之后会来找他,果然不出我所料。我以为他会杀了你,大义灭亲,以保住荆州刺史的位置,但是他比我想象的要善良,他居然放了你。” 王应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王悦只身前来拦住他,江北多流民,他们都挺郗鉴的,郗鉴已经是皇帝的人了,王悦身后一定有很多流民埋伏着,等着抓捕他。 王应故技重施,开始求饶了,说道:“你我都是琅琊王氏族人,堂兄,请放我一马。” 王悦说道:“如果王敦没有死,你和他一起逃到江北,我会放了王敦,但是我绝对不会放你。” 王应大惊失色,“为何?” 王悦冷冷道:“你不配知道理由。” 王悦将手中羽毛扇一挥,“放箭。” 霎时,箭矢如暴雨来袭,王应等人瞬间被射成了刺猬。 箭雨过后,王悦还检查王应尸首,确认其死亡,才命人将这些尸首都搬到装进麻袋,沉入江心,王悦亲眼所见王应沉入长江,这才轻轻说道:“你居然肖想清河公主,我岂能忍?清河怕我多虑,一直瞒着我,我就故意装作不知道,但心里不好受,就怕再次失去她,今晚你死了,我才能睡个安稳觉。” 王悦处理好一切,回到建康城,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 王舒因为大义灭亲,果然保住了荆州刺史的位置,到死都不知道王应死在那头猪同样的地方。 王敦的尸体被运到建康,作为乱臣贼子,被摆出了跪姿斩首,人头悬挂在朱雀桥南面。 王家堂兄弟内讧,王导成为大赢家,但是看到王敦的头颅挂在朱雀桥上,心里很是难过,一点胜利的喜悦都没有。 人就是这么奇怪,以前是对手的时候,王导恨不得亲手杀了王敦,日夜痛恨,但是王敦死了,王导满脑子都是王敦的好。 王导看到王敦的头颅,又苍老了十岁,王悦在一旁搀扶着他,王导叹道:“他小名阿黑,我小名赤龙,阿黑经常笑谈,说我们堂兄弟是红与黑。你小时候,阿黑最喜欢你,夸赞你是王家麒麟子,他无论去哪里,都是备受关注的人物,比我有名气多了。他到处宣扬你,所以你才年少成名,洛阳城无人不知你是琅琊王氏麒麟子。” 王敦凭借独特的个性和硬实的背景(王家名门以及是最受宠爱襄城公主的驸马),是大晋意见领袖似的人物,他说的话有人听,有人信,王敦义务为侄儿王悦狂吹各种彩虹屁,王悦沾了不少光。 王敦一死,王悦也不恨他了。 王悦说道:“父亲放心,我会想法子给叔父收尸。” 不管怎么样,王敦是琅琊王氏的人,是这次动乱的首恶,为了避嫌,王家人不能直接给王敦求情。 王悦去了郗鉴的尚书府,次日早朝,郗鉴上奏疏,说道:“以往朝廷诛戮杨骏等人,都是先施加官方的刑罚,然后听任亲朋好友安葬。我认为王法诛戮表现公理,私人情义则体现仁德,皇上开恩,容许王敦的家属为其收尸,这样做成全了公理,也体现了道义。” 太宁帝是个善良的人,同意了。 王导遂为王敦收尸,将头颅从朱雀桥解下来,缝在脖子上,为王敦正儿八经办了一场丧事——上一次王敦没死,王导就为其办过一场。 王敦毕竟是个名人,虽是是逆臣,但敬仰他才华,欣赏他特立独行的性格之人为数不少,纷纷诚心来乌衣巷祭拜王敦——连宠妾宋袆都穿戴孝服来祭拜,期间拿出玉笛,为王敦吹了一首最爱的《龟虽寿》。 第二次葬礼,王导的泪水是真的,哭声也是真的,听到宋袆吹《龟虽寿》,更是嚎啕大哭。 王敦下葬之后,太宁帝论功请赏,第一功臣是王导,赏赐食邑三千户。其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