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不通,文字一直都是统一的,王导推行教化,甚至为了方便传播文明,召集中原和江南本地人合作,融合南北语言,重新标著文字的发音,从此吴语融入了洛阳音。彼此能够听得懂对方说些什么了。 另外一件大事,就是编写史书了,王导实现了对清河的诺言,在写羊献容时,没有什么失节失贞一说,对于羊献容的结局,只写了七个字“洛阳败,没于刘曜。” 王导把初稿送到了清河手中,先给她过目。 清河看到史官们编写的初稿,甚是叹服,史官手中的笔太厉害了,一个“没”字,就把被掳走、被强行嫁人一系列故事囊括了,令人浮想联翩。 王导问:“公主意下如何?” 清河合上初稿,“可以定稿了。”王导是个爽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答应了的事情就会做到,最近很得清河的好感。哪怕没有曹淑王悦的爱屋及乌,清河都觉得王导是个不错的人。 此时已经到了夏天,湖心的竹亭凉快清幽,王导舒服的都不想走了,如果能这里喝喝茶,弹弹琴该多好。 不过,清河身边有曹淑陪伴,有了上次被支开的教训,曹淑说什么不会让王导单独和清河见面。 王导见曹淑,就像老鼠见了猫,恨不得立刻逃走,远远的离开才好。 王导不敢造次,他收起初稿,向公主和夫人告辞。 王导就是这样,注重礼节,哪怕面对一个无权无势的前朝公主,他也以礼待人,让人觉得受到尊敬,心里十分舒坦。 曹淑没有送丈夫,对清河说道:“夏天太长,公主就在这里小憩片刻吧。” 凉亭有竹塌,周围有轻纱防蚊虫,清河的脑子还在恢复中,不易劳累。 清风徐徐,不需要丫鬟打扇子伺候,为了让清河睡的舒服,曹淑亲手为她拆散了发髻,拔出水晶龙形簪,青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曹淑拿出梳篦,给她梳头,“大夫说了,每天早中晚,用梳子通头一百次,有助公主脑子里的筋脉运行,梳通了就不疼了。” 其实清河觉得没什么用,不过曹淑总是一副亏欠她的样子,总是想方设法为她做一些事情,清河为了安慰曹淑,就由得她折腾。 有一种需要,就是曹淑觉得清河需要。 曹淑梳了一百下才停手,扶着清河躺下,清河说道:“夫人自去休息吧。” 曹淑摇头,“公主快睡,我在这里看会书,我年纪大了,白天睡了,晚上走了困,反而睡不好。” 清河躺在竹编凉枕上,入睡前,想起记载母亲羊献容的史书初稿,问道:“夫人,为何史书上说,我母亲进宫封后时,那句‘衣中有火’是什么意思?” 那时候清河还没出生呢,当然不知道原因了。 曹淑是亲历者,说道:“那是我故意烧的。” 清河更好奇了,“夫人为何烧母后的衣服?” 湖心亭四处无人,曹淑也就不用顾忌什么了,直说道:“还不是刘曜这个疯子,他居然混到宫里去了,要抢走皇后,皇后要救潘美人,如何肯跟他走?拉扯之下,皇后的礼服被扯破了。为了掩盖破衣,我就偷偷烧了皇后的礼服,火一起,我就扑灭了,扯破的地方已经烧没了,无人知道背后有这段秘密。” 曹淑的性格真是风风火火,胆大心思,说干就干,到了这个年纪,也依然如故。 清河为之乍舌,曹淑笑道:“这不算什么,当年我们三个女孩子之间的感情,不亚于你和灌娘。那个时候,我胆子最大,皇后胆子小的像个鹌鹑,但是偏偏是她做出和一个匈奴人相爱,差点私奔的事情,也偏偏是她为了救潘美人而自我牺牲。我呢,胆子最大的一个女孩偏偏最听家里的安排,嫁给了琅琊王氏的王导,我和他根本就不合适,也凑合过了十八年,哎呀,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清河感叹道:“你们三个人都很勇敢。”以及,刘曜真是个疯狂的男人。 曹淑轻轻抚摸着清河的脊背,“公主和我们一样,你永远都是我们三个人的小公主。” 清河在曹淑的安抚下睡去。过了一会,有侍女来报,“夫人,雷姨娘求见。” 雷姨娘是曹淑生下长子王悦之后,为丈夫做主纳的侍妾,生了三个儿子。 曹淑大部分时间都在别院里陪着清河,她虽是家中主母,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