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王悦的表弟,身份自然贵重,振东大将军周访连忙命令长子周抚亲自送“曹猛”去白沙洲。 周访说道:“道和,你去送曹公子。” 周抚,字道和。 周抚和荀灌从大战船下了小舟,周抚荡起双桨,荀灌拱手道谢。 小舟比大船更晕!荀灌为了转移注意力,不去想吐的事情,于是没话找话,和周抚聊天,“你字道和,你是不是有个兄弟字志同?志同道合,嘿嘿。” 周抚是从洛阳来的第五代移民了,家里的语言依然是洛阳话,能够和荀灌毫无障碍的交流,说道:“我的确有个弟弟,但是他还小,无字。我的字乃是纪丘子所赐,纪丘子一直希望融合南北,所以在我今年行冠礼的时候,赐字道和。” 周抚问:“不知曹公子何字?” 荀灌说道:“我无字,以后不要叫曹公子,叫我的名字即可。” 周抚和这种中原贵公子打交道,有些紧张,说话板板正正的,说道:“礼不可废,我就叫你曹兄吧。” 荀灌连忙说道:“周兄,我比你小一岁。” 周抚说道:“曹弟,你脸色发白,是晕船吧,没关系,想吐就吐,不必拘束。” 周抚一说吐字,荀灌再也忍不住了,趴在船舷上猛吐,今天的晚饭全都喂了江里的鱼。 到了白沙洲,刚好吐完,周抚递上水壶,“给你漱口。” 荀灌捂着嘴巴,“不用,会弄脏你的水壶,我就用江水解决一下。” 周抚说道:“你刚才吐到里头了。” 不说还好,一说荀灌就恶心,只得接过水壶,扬起脖子,嘴巴和壶口保持一寸的距离,将清水倒进嘴里漱口。 皎洁的月光,柔软棉和的白沙洲,水壶泼洒出的清水从少年的唇边飞溅出来,从修长纤细如天鹅般的脖子里滚落,周抚看着少年完美的侧脸,心想中原贵族就是不一样,这种粗鲁的喝水姿势都那么优雅好看。 荀灌漱了口,双脚踩在白沙洲上,立刻不晕了,平生第一次觉得陆地是那么的亲切。 荀灌将水壶收起来,“我还是洗一洗再还周兄。” 周抚将盔甲外头的战袍结下,铺在细幼的白沙上,“你刚吐过,先坐着歇一歇。” 周抚还在白沙洲采了紫红的桑葚,“这东西酸甜可口,最能压住肚子里的浊气,你尝一尝。” 荀灌吃了一个,顿时口舌生津,连吃了几个,说道:“这东西洛阳也有,不过要到五月才熟,且没有这里的大。” 荀灌叹道:“洛阳现在已经是一座死城了,抢的抢,烧的烧,若是太平时候,我还能带你去洛阳逛一逛,尝一尝抠门戎家的脆梨,那个是真好吃,可惜已经烧没了。” 荀灌话头一转,“不过,纪丘子夫人保存了梨种,说是要在建业种植,等再过几年,开花结果,我带你去纪丘子家里吃脆梨。” 周抚说道:“我的荣幸。” 荀灌无拘无束,是个自来熟,周抚虽有些羞涩拘谨,也在荀灌的带动下变得健谈起来,和她讲江南的风土人情。 两人说着话,长江的西面,王澄的大战船即将到达江州境内,清河晕船,在船舱里憋的不行了,出来甲板上透透气。 “公主殿下。”王澄的长子王詹来了,行拜礼。 清河忙道:“王公子有何事?” 王詹举着一个药匣子,“听闻公主晕船,微臣这里有药丸,压在舌下含着,会减轻症状。” “多谢王公子。”清河说道,一旁侍女接过了药匣子。 王詹示意侍女:“你把药送到公主卧房。” 侍女听王家人的,连忙去办。 甲板上只有清河和王詹了,清河觉得有股压迫感,说道:“江上晚风有些凉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