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拜见主母,曹淑有气无力的问:“我最近染了风寒,身体不适,听说江南冬天温暖,老爷的身体还好吧?” 信使说道:“江南冬天湿冷,不过老爷改造了房舍,在地下烧起地龙,在屋里子待着不会受凉,老爷身体很好。” 曹淑又问:“二郎,三郎和四郎的书念的如何?” 这就是雷氏生的三个庶子了。曹淑身为嫡母,要管着庶子们的家教。 信使说道:“老爷最近命夫子给三位小郎君暂停了功课。要他们学说江南话、了解当地风俗,还要他们去江南四处游历长见识,很少回家。” 曹淑再问:“雷姨娘还好吗?她最近做些什么?” 这是一道送命题,信使战战兢兢的说道:“雷姨娘管着内宅和人情来往,老奴来洛阳的时候,雷姨娘还盼着夫人和世子早些回家,她就能讨些清闲日子过了。” 曹淑说道:“你拿着我的回信交给老爷,跟老爷说,我偶感风寒,身体不适,外头冰天雪地的,道路难行,唯恐拖累了世子。等到春暖花开,我的身体也恢复了,就带着世子启程回建业。” 曹淑打着一个拖字的主意,到了春天,她自有另一番说辞,比如儿子王悦在尚书台当临时工,对他未来仕途有利,男孩子要多历练,她这个当娘的要照顾儿子等等理由。 反正不娶到清河公主,王悦就不能回家。 “老爷定着急等着回信,我就不留饭了,你赶紧把我的家书送到建业去。”曹淑摆摆手,“我乏了。” 曹淑在家族颇有威信,且都是正当理由,信使没得办法,只好拿着家书回建业交差。 信使一走,曹淑立刻卸妆,吩咐侍女,“今天中午的主菜做桂花酿蜜藕,跟厨娘说糖要减半。把昨天腌的那只羊烤了,盐比平时加两成。” 清河口味清淡,少糖的桂花酿蜜藕是给她做的。荀灌练习武艺,耗费体力,肉和盐必不可少。 果然,清河和荀灌吃得很开心。 两人吃饱,稍作休息,荀灌又要逼着清河拉筋,清河快疼疯了,今天比昨天更疼,清河觉得自己的骨头一寸寸的被棍子敲碎,疼入骨髓。 但荀灌不是王悦,清河一喊疼,王悦就毫无原则的停下来,荀灌铁石心肠,根本不理会清河的惨叫。 曹淑早就识相的出门去找几个妯娌打牌去了,不忍心听见女儿尖叫。 王悦在尚书台当童工,无法“解救”被“折磨”的清河。 荀灌这次来个狠的,直接坐在清河的大腿上,像个擀面杖似的帮她拉筋。 清河嗓子都快喊哑了,只能想法子自救。 “停!”清河开始转移目标,“灌娘,你想不想去偷抠门戎家的果子吃?” 荀灌来了兴趣,“你知道他们家冰窖所在?” 荀灌还惦记着王戎家的梨。 只要不拉筋,干什么都行。清河带着荀灌来到墙角,搬出一架竹梯,靠在围墙上,荀灌好奇的顺着梯子爬到墙头。 王戎家的庭院全是各种果树,花园是菜地,从来不养中看不中吃的东西,冰天雪地,万物凋零,但是有一颗柿子树在冰雪世界里格外显眼。 一个个红灯笼般的冻柿子吊在枝头上,外头结了一层糖霜,抠门戎侍弄果子有绝技,他家的冻柿子都比别人家的要大一些,红一些。 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样子。 荀灌顿时口舌生津,清河从墙角摸出一根长长的竹竿,竹竿的顶端安着一把弯刀,弯刀下用铁丝圈成一个圆圈,圆圈下面是个捕鱼用的网兜。 清河驾轻就熟的指导荀灌如何使用这个奇怪的物件。 “你把竹竿伸到树下,用弯刀把枝丫勾断,果子就落在网兜里了。” “一次不要勾(偷)太多,两个就够了,我们一人一个,勾多了抠门戎会发现的。” 荀灌问道:“为什么是我?” 清河说道:“我胳膊没劲,拿不动竹竿,平时都是王悦帮忙勾(偷)果子。这东西也是王悦做的。” 荀灌柿子没吃到,就先被灌了一口狗粮。 荀灌再次感叹,想不到你是这样的王悦。这家伙有两幅面孔,对外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另一面坑蒙拐骗偷,无“恶”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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