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天给了我儿这样的命,我还能如何?” 她说:“吩咐下去……” 万归雁停了好久,慢慢说道:“……备着新衣,跟我去接人。” 她早年问过首巫,首巫说过,她儿子的命由天定,运气好了,八月十二成人这天,天自有安排。运气不好,那过了八月十二,就没明天了。 万归雁驾马出城,见到阿勒钦带来的几车女人后,她笑了一下,吩咐道:“好生款待,是羲族人,之后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跟在她身后的贺族人都低着头,表情凝重,万归雁出了城回头看到这般情形,忽然一笑,道:“我们不是去接丧,都给我听好了,我早就等着这天,如果上苍不给我公平,偏要断我儿生机,我就碎了它的祭坛,让战火再烧的旺些,斩千万人生机给我儿讨冤。” 她话说的平静,但却无比阴狠。 贺族人本就是这样,若有石子投入平静的内心,就会立刻打碎表面的伪装,露出汹涌狠辣的沸腾之血。 流淌在他们身体里的血,是百年前手握弯刀从凉州荒漠杀到云州去的贺族祖先们留下的,有着生生不息的野性和张力。 阿兰醒神后,眼睛和嗓子火辣辣的疼。 她慢慢起身,发现天早已大亮,而昨晚抱着她让她叫爹爹的男人,就坐在窗下,支着脑袋歇神。 她刚要穿鞋,那人听到动静就醒了过来,一双眼布满血丝,看起来十分疲惫。 “阿卿……” 他一叫这个名字,阿兰心中就涌起无名之火,愤怒道:“闭嘴!我不是阿卿,也不是你女儿,不是!!” 萧九来也不是,不来也不是,站在一旁,伸着手,又尴尬又焦急道:“你就是,你跟你母亲简直一模一样……你生辰也对的上,年纪也对……你就是!” 反正你就是!连身上的味儿都亲切熟悉,一闻就是我闺女! 萧九曾经也是骂阵高手,也曾在前辽金銮殿前面无惧色痛斥一干文臣大夫,他口才在武将中算得上是一顶一的高手,然而此时此刻,嘴笨的连舌头都觉多余,不知该怎么放,不知该怎么说。 “闭嘴,胡说八道!” 阿兰穿上鞋,气冲冲地要走,萧九一看这怎么行,连忙拦住:“乖,乖你别生气……你要是饿,爹帮你叫吃的,你可别走,消消气,消消气……” 阿兰使劲把他推开,手都气抖了:“少来!” 她恨声道:“你可不要认错了人!我不是你女儿,我父母早死了!!” “没呢,没呢……”萧九手足无措,身子一挡,挡住了门,好声好气道,“爹理解,爹懂的……你要是气不过,你就骂,爹听着,但爹没死,这不还好好的……” “死了!早死了!!”阿兰狠狠擦了泪,仿佛一只刺猬,委屈悲伤地竖起身上所有的刺,“我阿兰无父无母!是野丫头!我当年跟狗抢食时,我父母在哪?我被人打的头破血流时我父母在哪?我在下雨天光着脚又冷又饿给船主扛粮时,我父母在哪?” “我病得要死躺在垃圾堆里看着人家的狗都比我吃的好住的暖时我父母又在哪?我被人欺负被人骂被男人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盯着看,我被人当众说石女说没用说其丑无比时,我父母他们在哪?在哪啊?!他们早就死了!不然为什么不早些来,为什么!” “我活着都是靠自己,靠我自己!!”阿兰指着他,一边哭一边大声叫道,“你这个时候说我是你女儿,凭什么?凭什么你说是就是?凭什么!” “你又凭什么给我起了名字,叫我阿卿,我谁都不是!滚开!让我走,你离我远点!滚啊!” 萧九心碎,狠狠抹了一把脸,仍是摇头:“你不喜欢我叫你,我以后不这样叫你,只是,爹爹在,是爹爹的错……你是我的公主,你应该一出生就过最好的生活,半点苦楚都不受……” “滚开!”阿兰狠狠跺脚,“我不稀罕你的什么公主,我就是个野孩子,我天生地养,我是泥堆里爬出来的,我当初用不着父母疼爱,现在一样也用不着!” 她跑过去,使劲推着萧九:“走开,走开!别烦我!别烦我……” “兰儿……女儿……”萧九紧紧抱着挣扎的阿兰,说道,“是我欠考虑了,我错了,给爹爹个机会,给爹爹个机会,原谅我……求你能原谅我……” 他轻轻拍着阿兰,怕打碎了一样,小心翼翼地抱着她。 阿兰委屈,哽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