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留下了母虫——作为他的寄生体。 自此后,克里能够召集的虫族变成了全部——甚至在王虫的眼里,他也是母虫了。 而这样的召集动作,是瞒不了人的。克里不再担心能不能引诱到卫圻过来,因为既然都已经暴露了,那就把双方的心思都放上台面吧。 他想要卫圻的孩子;而卫圻他们,想要他死。 不过既然要玩,那就玩大一点——虫族跟人类的全范围大战,不知道最后是谁笑到最后呢? 漆黑的房间里,再次传来咳嗽声,然后是克里的笑声:“让我看看吧,让我看看吧。你们能做到什么程度?我这千年,我这千年——” 克里激动地胡言乱语着,身体却承受不住他这样的情绪,再次疯狂地咳嗽起来。 “吱呀——” 双扇大门被推开,一个男人站在门口,身姿笔挺。 男人背着光,看不清面目。他走上前来,走入了黑暗中,然后拉开了窗帘。 窗帘并没有全部被拉开,只拉开了遮光布,留有一层厚重的勾花纱帘,将透进来的阳光切割成了温柔浪漫的碎砂,窗外的风景则被切割成了温和的色块。 但看这一窗美景,就足以让人充满了对生的向往。 但是在窗帘的这一边,却是截然相反的风景。 这个偌大的房间里,后半截有一片巨大的阴影,但是前面却是非常空旷、一点家具都没有的。 当光芒落进房间,照亮了黑暗,也让人看清了那片阴影、以及克里的全貌。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堆杂乱无章、但是却巨大到让人震撼的合金管子和各种各样的线;然后就是被那堆东西几乎掩埋了的一个漆黑的身躯。 那仿佛是一只巨大的蝉蜕,只是因为它的壳的颜色跟那些管子的颜色非常像,所以一时之间并不容易完全分清看出来。不过当你看清的时候,就会被它的全貌给吸引了视线。 它足有两辆卡车那么大,它的身体圆滚滚的,身上覆盖着厚重如合金的甲壳;它的头有一半被埋在管子里,嫩看到的只有一个口器,像是蜘蛛一般,但是口器里面似乎还有东西,但它没有动,尽管身体起起伏伏看上去像是在呼吸,但是它大概已经死了。 那个巨大的东西,就是母虫。 而堆在母虫身上的那堆管子,它们最终汇聚成了十来股粗细不一的管子和线,全部都通往了同一个地方。它们汇聚在一起,然后连接子在了一把巨大的椅子上。 那个椅子太大了,只看宽度,足够三个人并排坐着,但是实际上,它的可以坐人的地方,只够一个人的位置。那些管子仿佛埋进了椅子里,偶尔从椅子外面冒出来,像是在松土的蚯蚓。 那张椅子里坐着一个人。 那甚至不能算是一个人。 那是个男人,他浑身赤裸,双手扶在扶手上,双脚踩在踏板上;此时他的身体佝偻着,正在剧烈地咳嗽着,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得到他那几乎掉光了头发的脑袋。 不过正是因为他这样的动作,将他光裸的背部暴露了出来——那背上也插满了管子,它们像是已经跟这具身体生长在了一起一样,不少的边缘都看不到插入的痕迹。 而随着那个人的咳嗽,那些管子连接身体的地方像是要被撕裂一样,皮肤崩裂,但是诡异的是却并没有流出鲜血。 这个身体太瘦了,像是一具骷髅。 他的身体几乎没有肌肉,隔着皮肤就能看到他的骨骼,甚至能够数清他的肋骨;他的皮肤皱巴巴的,像是一张松垮的纸贴在骨骼上,多余的纸堆叠而成,形成难看的沟壑;他的肚子是瘪下去的,甚至让人怀疑里面都没有半点脏器。 他浑身上下,唯一穿戴着的东西,就是手指上的那个宝石戒指。 这就是克里,那个活了千年的怪物。 男人不知从哪儿拿了湿润的帕子,他就站在克里的椅子的旁边,也不去扶住克里;等到克里自己咳完之后,他才上前一步,把手里的毛巾递了过去。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