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阿嬤笑里一抹的阳光,还有话里的暖洋。她说:「你阿公,写了二十八天的信,到第二十九天就杳无消息,没信也没半个人影,这时你阿嬤我就中计了,中了你阿公的遇擒故纵。」 原来阿公这么机智。印象里的他,冰冷话不多,这是我懂事以来对阿公的初次印象。 玩弄自个发尾的我,说了一句话:「阿嬤怎么可以轻易的中阿公的当呢?你应该多等等的。」 她带点骄气回应:「你阿嬤我就是急性子,半片刻等也不能等,爱了就一股傻劲的衝,才会一辈子的青春都洒在你阿公身上。」 我索性的问:「那你去找了阿公,结果呢?阿公有说些什么吗?」她哼的一声,说起:「阿嬤直接上门去找他,他既然和朋友下棋,还眉开眼笑。你阿嬤我这下气坏了,当下和你阿公翻脸了。」 阿嬤模仿了当时的情境和情绪,手跟着言语起舞:「我说你信写到二十八天就断了是啥意思!有人追七仔追到一半的吗?都二十八天了,不长也不短,你就给我断在这!」 接着她压低了声音,模仿阿公说:「你这不就来了吗?我们交往吧!」我惊讶了,原来阿公是要阿嬤上门来,再来最后的杀手鐧,直接了当的告白。 她笑了笑,笑得开怀:「你阿嬤我当下,脸红了,红得像苹果,恨不得直接鑽个洞,躲起来!」 我立了身子:「所以阿嬤跟阿公就开始交往了吗?」她微微点头,搭着浅笑:「是啊,那天开始你阿嬤我的后半辈子都在张家度过,贡献了女人最宝贵的青春。」 阿嬤的语字虽然有些许埋怨,但从她的表情里我触目幸福的模样。她拿起围巾织了起来,时不时扬起了嘴角,因为她想起了阿公的糗事:「你阿公不知何谓浪漫,简直跟木头没两样——有次我直说你不懂浪漫,结果他说:你要吃鰻。」 阿公会把浪漫误认为鰻鱼,我并不感到意外。 她语气昇华了,更烈了一些:「我真得败给你阿公了-。怎有人觉得浪漫是鰻的外号,当下你阿嬤我愣住了。」 倾听阿嬤发得牢骚,我便悠哉的躺下,在床上,她的一旁,舒适到快闔了眼。我满满的睡意但努力的挤了几句话:「但阿嬤你还不是爱上了一个木头。」 「爱丢卡惨死,以后你长大就会明白了,不要损你阿嬤,以后你会比阿嬤我还傻。」 也许应验了阿嬤所说的话,长大的我会比她还傻…… 我渐渐闔上了双眼,双耳逐渐听不清阿嬤的怒言和感言。 梦像鱼慢慢游了过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