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了慕老太爷几十年,却从来都没有看透过这个人。 今天这件事,其实关老并不惊讶于慕老太爷的判断。 慕老太爷让他放出话去,要从宗族之内五服之外的女子中挑一人与慕倾袂结亲,便算是抛出去的橄榄枝,但若是那些人觉得高位者抛出来的橄榄枝真的只是橄榄枝,而没头没脑地跑过来要夺,那么下场,也只有死路一条。 所有试图来攀高枝的,都是对慕家庞大家产有所图的。自知强取没有可能,便通过另外一种方式试图蚕食。 这些人既愚蠢又贪婪,留之无用,处之无害。 只是,如果就这样全都处理了…… 一阵秋风卷起,裹挟着枯黄的落叶打着旋儿,在关老面前落于尘埃当中,关老一张岁月风蚀的面庞也如同被染了秋天的肃杀之气。 天气变凉了啊。 夜晚疏忽而至,唐堂正跪在祠堂的耳室里奋笔疾书——这段时间许多宗室子弟都过来拜祭先祖,为了不让唐堂碍事,于是就给挪到了耳室这边,反正只是面壁思过,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耳室里陈设很复古,也很简单。 一张雕花矮桌、一个蒲团、一盏无论是造型还是工艺都十分古风的灯。 可怜的唐堂在这里,才算是终于过上了安生日子。 能不安生么?不仅没人过来打扰,连饭菜也没人给送了! 唐堂趁着这段终于安静下来没人打扰的时光静心创作,鼻端充盈着古老的木香,仿佛思路都被拓宽,如果不是在这里的代价是不准吃饭喝水,唐堂还真是挺想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的。 入夜之后,唐堂没有开灯,坐在蒲团上靠着墙壁,透过窗格看天上的星子。 黑夜是沉默的外衣,最容易让人打开思维的无限空间。 唐堂正沉浸在出灵感的世界当中,忽然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是从祠堂的方向传过来的。 灵感被打断的唐堂不悦地爬起身,重新跪好。 这么晚了,是谁还会过来这边? 就算是祭拜先祖,这未免也太过虔诚了吧! 最重要的是,打扰了他创作!罪不可赦! 而后他便听见一道压低了的声音,“……他还在这儿……没事吧……应该睡了,灯也没开。” 随即这声音逐渐靠近,唐堂立刻躺倒在草席上,头枕着蒲团闭眼装睡。 一道狭长的光透过门缝照射进来,在他脸上晃了晃,随后便离开了。 光源一消失,唐堂立刻翻身爬起,爬到门缝边朝外看过去。 刚才那声音是慕容恒的! 最近这几天来这里祭拜先祖的都只有宗族之内的人,慕容恒这个老家伙隔三差五的就会过来,这个时候又偷偷跑到祠堂来干什么? 还要避着他,唐堂还以为慕容恒是来监视他有没有偷懒的呢! 透过门缝向外看去,月华如水般铺在一块块硕大的刻纹石板上,慕容恒身边还有一个人,身形略微佝偻了,正是关老。 关老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耳室就在祠堂侧面,所以他们走进祠堂之后,唐堂也看不见他们究竟做了什么。 等了大概有十分钟,两人就从祠堂里走出来了。 还朝他的耳室方向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就急匆匆地走了。 唐堂靠着门,按住跳的有些快的心脏。 刚才慕容恒回头看的那一眼,他还以为是自己被发现了,唉……吓他一大跳。 又等了一会儿,确定人不会去而复返之后,唐堂才悄悄推开耳室的门,蹑手蹑脚地往祠堂去了,祠堂附近并没有看守得人,而是在通往祠堂的台阶下,有巡逻队伍会反复经过,整个祠堂被保护的一只老鼠都钻不进来,也只有慕容恒,才能做到这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