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却笑不出来,叹一口气。 朝慕尔不忍心再看,扭头就走了。 …… 梨城没有了。 高高的梨树,都在水下。 水面上一支翠绿的叶,像是一株一尺来长的水草。 实际底下却有百米高的树干。 梨城原本就是个地势很低的盆地。 现在更像是一个大湖。 重烟扒拉着一张桌子,又把荆皇绑到桌子上,自己也和荆皇一起绑起来。 给荆皇绑绳子的时候,荆皇还开玩笑道:“除了朕的阿薄,你是第一个绑朕的人,小时候和阿薄玩躲狼游戏,阿薄总是担心朕会作弊,总会先把朕绑起来,等数到数了,才让我解开,其实阿薄有点傻,她绑跟没有绑一样,根本绑不住我。” 国师重烟听到荆皇说的阿薄,知道他说的是谁。 全天下,唯一一个当过两个皇帝的皇后的女子。 那两个皇帝还是兄弟。 虽然很少有人见过薄后,但是在民间谈论里,通常认为薄后一定是天下第一美人。 否则怎么会有两任皇帝都要娶她为后。 可是此刻,荆皇说起往事,而且是连自称都变了,让重烟感觉不是很好。 重烟记得,老人说过,一旦人开始回忆过往,就说明老了,尤其是回忆孩童的时候的总总,就像是生命快到尽头,忽然间想起来自己一辈子最灿烂温暖的一幕。 他用力的打好结,开口道:“我绑的很稳,水不会把你冲走,若是你被冲走了,我也会被冲走。” 荆皇又笑了。 “你忒傻,你应该杀了我,你这样黏黏糊糊的性子,如何能讨到姑娘欢心。” “我是国师,国师不能成婚。”重烟板着脸道,一边说话,一边吹了一下头发,头发干了又湿了,黏糊糊的,但是却更突显出他好看的脸型。 荆皇又笑了。 似乎今日他很爱笑。 因为他胸口很疼。 疼的时候他想笑。 他不想皱眉,也不想喊疼。 “你没说你不喜欢姑娘,那你就是有喜欢的人了,你们太后把你给了我,以后你就不是国师了,你可以娶亲。” 重烟闭嘴不说话了,拖着荆皇的身体,把他往桌子上一放,自己推着桌子走了几步,顺着河流,然后爬了上去。 这张方桌,如同一艘船,在河里漂流。 他们原本站着的石头很快也被淹没了,再也看不见了。 河水高了,也缓慢了。 夕阳悬挂在天边,忽然间这个场景很柔和。 荆皇想,要是此刻有人问他在做什么,他会说他在看海。 眼前就像一片海,一片汪洋。 有点像那年自己带着阿薄到圣湖边的感觉。 很宁静。 一个小小的浪花打过来,桌子摇晃了一下,很轻很轻的一下,荆皇却是猛的吐了一口血。 因为是半躺着的,那血一半吐到了自己身上。 很是鲜红。 桌子有点小,他们的衣摆一截子在水上流淌。 重烟看到荆皇吐血了,想找东西给擦擦,可是此刻身上也没有什么干净的东西。 想了想,把怀里,那油皮纸包住的一块干净的手绢拿了出来,给他擦去了嘴角的血迹。 荆皇被擦了一嘴巴,有点香。 看到小国师一脸不舍的把那手绢收好。 荆皇看到他什么都湿透了,居然还能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皮纸包着的手绢。 简直是无语了。 一看就知道是心上人送的。 疼的快死的感觉。 吐血也离死不远了。 他忽然很解脱,感觉自己可以很快去陪阿薄了。 他嘴贱的笑道:“啧啧,心上人的手绢,你这心上人手艺可不怎么好,绣的边都歪歪扭扭的,那黑黑一团是什么,擦的我嘴疼。” 却见小国师沉默不语,抿着嘴,有点可爱的样子。 荆皇忍不住哼哼唧唧的调笑道:“若是朕能活着回去,无论是谁,朕帮你抢来做妻子。”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