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看了眼天色,巳时将过,舜化贞逃走的时间还不算久,现在追的话,说不定能追上。 他提气一掠,脚踩木廊一蹬,立时便如轻鸢般,飘飘然飞上了屋顶,小丫鬟吃惊的捂住了嘴,将尖叫堵在了喉咙口。 “宋远!”江亦跑了出来,“你要去哪?” “找舜化贞。” 丢下这么句话,宋远的身影也消失在了江亦的视线中。 “这家伙跑得也太快了吧……”江亦嘟囔着,这一来,倒是显得他没事干了。 算了,去丞相那边守着好了,反正不管是杨皆还是宋远,办完手头的事都是要去丞相那边汇报的。 虽然……丞相现在还昏迷着。 要不还是去找小妹聊会儿好了,这么久没见,他们还有好多话没说。 就是不知道,小妹现在在哪…… 江亦一边在心里念叨着,一边走远了。 *** 沛城街市,有安茶楼。 江慕灵趴伏在桌,面前是一壶热气腾腾的春茶,她目光呆滞,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茶壶上的那抹青花,长久没有动弹。 银锭小心翼翼的将一盒百合糕递到她面前,“小姐,婢子买了您最喜欢的糕点,要不要尝尝?” 江慕灵伸手,抓起一块糕点,那糕点洁白如雾,中间一点黄蕊,清丽多姿,真如摇曳在风中的白百合般,我见犹怜。 她毫不犹豫的将那块糕点丢进了嘴里。 “小姐……似乎心情不太好?”银锭沏茶,茶香清淡,香烟袅袅,江慕灵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长长舒出口气。 这吐息,就像是吐出了满心郁气,她重重放下空了的茶杯,沉重道:“银锭,你不懂。” 卷二:南诏 第二十八章:唯一的选择 江慕灵在婉叹过无人能懂她的心之后,就不再言语了,银锭旁敲侧击的问了好几次,她都闷不吭声的,只是一个劲的在叹气。 瞧她这模样,银锭就是再缺心眼也该明白,她心里是藏着什么事了。 银锭默了下,主动转移话题道:“小姐,这里离药铺不远,待会儿咱们回去的时候,要不要顺便把丞相的药也带回去?” 一听到‘丞相’这两个字,江慕灵就满心悚然,她端茶欲饮,却忘了这时开水冲泡,银锭刚想让她慢点,她就吃痛惊呼:“烫烫烫——” “小姐您小心点啊。”银锭连忙夺过了茶杯,“有没有烫伤?要不婢子去药铺买点膏药?!” 江慕灵痛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以手捂嘴,摇头制止。 等到稍微缓过来了,才含含糊糊道:“我没事,别去药铺。” “那我们也不去拿丞相的药了?” “不拿。” 大概是她的语气太过坚定,全然有别于以往黏缠宋清昀的态度,银锭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小姐,您是跟丞相闹别扭了吗?” “……” 银锭一看她那脸色,就知道自己是猜中了。 不过既然两位主子出了矛盾,那就不是她们这种下面的人能够解决的了,银锭想了想,提议道:“小姐,这茶楼有人说书噢,您不是最喜欢听人说书了吗?要不咱们下楼听听?” 说书…… 叔叔也曾给她讲过故事的。 她还记得,当时说的是庄周梦蝶,叔叔还让她写了感想,让她搞明白,究竟是庄周梦到了蝴蝶,还是蝴蝶梦到了庄周…… 虽然这个问题她至今也没弄明白,但是…… 但是她为什么又要想起叔叔! 江慕灵抓狂,抱头一下又一下的撞着桌沿,吓得银锭连忙拉住她:“我的好小姐,您这是在做什么?!” 江慕灵吼:“本小姐抑郁!本小姐不开心!” “那您也不能伤害自己啊。” 银锭力气其大,一个后箍就把她牢牢制住,容不得她挣扎,“小姐要是不想听书,那咱们就回县衙睡一觉,没有什么事是睡觉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是您睡得不够。” 江慕灵从鼻子里哼出声:“撒手。” 银锭不依,将她箍的更紧了,“您得先答应婢子,不再乱撞了。” 江慕灵呼吸困难,连连拍她粗壮的小臂,“到底……你是小姐,还是我是小姐……” “这还用说,当然是您小姐啊。” “那还不撒手。” “哦。” 江慕灵重获自由,却是捂着作痛的脖颈剧烈咳嗦了几声。 银锭不太自在,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手劲太大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