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听到回答,鹤唳看着李远佞,有些疑惑:“大人,大人?” “啊,恩,哦!”李远佞狼狈的低下头,刚才鹤唳那擦脸的动作,与云兮楼初见时的一模一样,那种带血的冷硬和坚韧,让他挪不开眼。 “大人你保重。”鹤唳挣扎着起来单膝着地,她一手撑着膝盖,断断续续的呼吸了几口,手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李远佞回神了:“等等!你去哪?!” “大人,你能自己回去的。”鹤唳没回答,自顾自站了起来。 “站住!”李远佞猛地站起来,顿时疼得脸一白,断续道,“谁,谁准你走了!” “大人,皇家围场偷猎,是死罪。”鹤唳很冷静,“大人要把我送官吗?” “谁说这是皇家围场!这是业冬围场!不过赔点钱的事!” 鹤唳微微摇摇头,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完全没当回事:“谢大人。” “你站住!” “大人。”鹤唳有些无奈,“上次大人救我一命,这次我救大人一命,是否可以扯平了?” 李远佞涨红了脸:“不行!上回你救你自己,这回你救我,我欠你的!” 鹤唳表情有些呆,她张了张嘴,又闭上,很是苦恼的样子。 这副笨嘴拙舌的样子,让见多了伶牙俐齿的仕女的李远佞很是新奇,他立刻忍痛挺腰,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你与我一道出去,这熊尸先留在此处,我让下人来取。” 鹤唳还在犹豫,定定的站着,很不情愿的样子。 “你走不走!你不跟我走,我也不走了!”李远佞驴脾气上来,也站定。 “哎……”鹤唳叹口气,点点头,“容我,拿点家当。” 她蹒跚的走到一边,捡起一个褡裢,和一只死透的野兔,还有几个粗陋的小工具,浑然是一副打猎路过的样子,路过刚才熊钻出的树丛时,她咦了一声。 “怎么了?”李远佞很是紧张,这个能冒出人熊的树丛简直是他的噩梦。 “这熊,死得冤枉。”鹤唳摇摇头。 “为什么?” “它正在进食。”鹤唳看了看李远佞,暗含谴责,“是我们惊到了它。” “哼!”李远佞一点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快走吧!我兄弟定在寻我呢!” 鹤唳嗯了一声,埋头慢慢的跟上。 两人刚出密林一点,迎面撞上大队人马匆匆忙忙赶来,带头的便是张铎和那个倒霉的侍从,后面更是一大片,见到两人惨状,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阿远!”张铎跳下马跑过来,见李远佞形容凄惨,身后那个血人更是脏的看不清男女,还散发着血腥味和臭气,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大叫,“大夫!大夫!” 随行的自然有猎场常备的大夫,立刻应声跑上来就要围住李远佞,李远佞却一让,着急的指着身后的人:“先救她!她是我恩人!” 张铎早就在猜了,此时虽然点头同意,但是脸上的笑容仿佛戴了面具:”这是谁的侍从,怎么没见过?” “先别管这个!”李远佞捂着胸口凑上来跟张铎咬耳朵,“我在那遇到人熊了,幸而这人帮我杀了,你快派人去把熊尸挪到业冬的范围里,否则不好交代。” 张铎一听说李远佞遇到人熊就一惊,听说人熊死了更一惊,也不顾问别的了,连连点头:“你放心。”随后立刻招来两个亲信这般吩咐了,那两人神色凝重,领命而去。 不管哪个猎场,既然敢围起来做生意,自然要对危险度有掌控,冒出人熊那更是大事,此时最好在不惊动皇家猎场的情况下把锅甩到业冬身上,出熊不可怕,在皇家猎场偷猎那才要死,本来只是人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可若捅了出来,别说平民了,贵族子弟也讨不着好。 李远佞也受了重伤,两个伤员被抬了回去,倒霉的侍从还在苦着脸挨骂,一个常年打猎的人被陷阱坑得人仰马翻,还偏偏任由贵客遭了人熊,实在是倒霉到了极点。 帐篷里一番救治后,李远佞本来身体底子好,只是受了点内伤,虽然不能再参加比赛了,可是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倒是鹤唳,她原本和李远佞也只是差不多的伤,奈何这样和熊一折腾,以前还没好的小伤都裂开了,全身跟开了血口子一样凄惨。 李远佞一听说,眼睛就红了,狠声道:“就不该留着那两条贱命!” 张铎这时候已经大概了解了李远佞和鹤唳的事,很是感慨:“也是你命不该绝,这女子不简单。” 听出他意有所指,李远佞不以为意:“我也觉得她不简单,简直比我祖父手下的大将还要硬气。” “你不觉得,有些巧了吗?”张铎琢磨了一下,又摇摇头,“倒还真是巧。” “是啊,”李远佞有些脸红,“还真是巧。”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