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他努力融入这个世界,却好像依旧游离在表面,没有真正融合。 几天后,路安接了个新工作,随意收拾了几件行李,就离开了南市,听她的言语之中,似乎这一次的试镜,格外重要,她也十分重视。 而他在路安走后,就接到了陈余山的电话,叫他收拾几件行李,准备出发。 他虽然有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他和陈余山在火车站见面,陈余山见到他,找他倒了身份证,拎着行李去买了两张票。 陈余山已经不年轻了,但平时他总是神采奕奕,而今天却有种说不上的感觉。 他像是突然疲倦了,他的背影依旧挺直,可他却好像看到了一种负罪感。 负罪感?从何而来? 陈余山买的是一趟绿皮火车,票他攥在手里没有给他,休息日的候车室也是人山人海。 南市的火车站说不上小,但因为人多,空气又不流通,弥漫着不同人身体散发出来的味道。 傅慎宁觉得有些难受,眉头不自觉的拧着,面色凝重地跟在陈余山身后。 陈余山找了两个连着的空位,坐在,将手里拎着的行李袋放在地上,抬手看了看时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坐一坐吧,晚上十一点的车。” 傅慎宁看了下现在的时间,刚过傍晚六点,还有五个小时,他不知道陈余山这么急着叫他干嘛? 虽然心里有不解,但他也没有问出口。 陈余山在包里翻了翻,翻出一块面包递给他,傅慎宁往他袋子里看了一眼,满满一袋都是零食,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很远吗?” “明天凌晨四点到。”陈余山见他不接他手里的东西,问,“你不要吗?” 傅慎宁现在觉得有些头晕眼花,他摇头:“不用了。” 陈余山也不勉强,自己咬了口,咽下去后开口:“第一次坐火车?” 傅慎宁:“算是吧?” 他仔细回忆着,去那个偏远山村办户口的时候,他和路安先是从南市飞到了密市,然后一路坐大巴,中巴,小巴,拖拉机,最后是步行进的村子,即使是那一次,他好像也没有坐过真正意义上的火车。 “嗯?”陈余山语气里有疑惑。 “之前坐过高铁。”他简要地回答 陈余山笑了笑:“高铁确实要方便很多,惜我们要去的地方,一天只有两趟,就再也没有要去的车了,今天来得晚了,上一趟已经走了。” 他像傅慎宁解释了为什么要呆到十一点的缘故。 傅慎宁想到他来的时候,陈余山似乎已经等了好一阵,大抵是因为他的缘故,他开口:“是因为我的原因,对不起。” “不怪你,它以前都会晚点,这是第一次准点,大概是命吧,”陈余山突然感慨,“都是因为命。” 傅慎宁不再接话,陈余山也不再开口,他像是陷入了回忆中。 第一次坐绿皮火车,车上到处都是灰扑扑的,上车的那一瞬间,傅慎宁闻到了一股馊臭味。 好像又不是,更像是方便面混着辣条还有人的身体散发出来的多重味道。 他们顺着票,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对面坐着个妇女,看不出年龄,脸色黑红黑红的,怀里抱个婴儿,身旁坐了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抬头望着傅慎宁。 陈余山将里面的位置让给傅慎宁:“里面晚上可以打个盹,你坐里面吧。” 傅慎宁没有客气,坐了进去。 火车“哐呛,哐呛”的往前,傅慎宁在这一摇一晃中,有了睡意,但他头痛的厉害,半梦半醒中,听到对面的女人惊呼:“尿了尿了。” 然后是婴儿的哭声,还有女人轻哄的声音。 傅慎宁睁眼,看到地上有滩水渍,慢慢流淌到他脚下,联想到女人说的话,他的脸色更黑了。 他悄悄地把脚挪开,没有开口说话,别过脸,看到陈余山头歪在靠椅上,睡着了。 身旁的动静,似乎与他无关。 他们要去哪里? 他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三点五十四,应该快了。 对面的女人满是歉意地看着傅慎宁,抱歉地说:“实在不好意思啊,对不起啊。” 她的普通话并不标准,翻来覆去都是不好意思,对不起。 傅慎宁牵起唇角:“没事。” 对面的小女孩眨了眨眼,突然说:“哥哥,你看起来很不开心。” 女人扯了扯她的衣袖,又往她背上一拍,用方言不知道说这什么,然后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说:“真的很抱歉,小孩不懂。” 两个小孩都不太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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