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慢慢地站起身来,身上是长史方才刺入的利器,只是那柄利器只有握柄没有刀锋。 苏纨向后退了两步,方才田氏在这里是故意引诱他说出那些话。 长史背叛了他。 怪不得一路来到这里时,长史一直低着头,他因为经过一场战事,精神损耗太多,就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如今他全都明白了,这是华阳设下的圈套,不费吹灰之力就抓住了他。 “怎么不说了,你不是真正的王吗?一个王便是到死都不能丢了威仪,常州、苏州乃至南直隶,您想要的并不多,男子可以驰骋沙场、可以入朝为官,做出一番事业,一展抱负,而我也可以帮你。 却不该这样蝇营狗苟,用如此下作的手段达到你的目的。” 屋子里屏风撤开,华阳长公主端坐在那里。 夫妻这样相见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苏纨一直沉默不语。 华阳长公主低声道:“我在这里等了你许久,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要与我说吗?”这话恍若回到了新婚那日,她也是坐在床边等着他,他也是站在那里半晌都不曾走过来,于是她开口询问。 隔着红红的盖头,隐隐约约看着他身影渐渐接近,她心跳如鼓,终于从此要相守白头。 原来,这么多年,他始终没有走过来。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华阳长公主低吟着,当年成亲,他掀开盖头的那一刻,喃喃地说出来,声音是那般的温和,那般的柔情。 华阳长公主道:“我始终不是你的青山,而我却曾那般相信。 曾经苏家勾结学政出卖考题,我惩戒苏家,让长辈在我面前保证绝不再犯,折了苏家长辈的脸面,我看似如此冷漠无情,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我这样做是为了谁?我对此放任不管,才愧对苏家先祖,不是苏家妇该做之事,我虽然贵为长公主,却也不能无视大周律法,即便此时我能为苏家遮掩,他日苏家做出更大的错事,我无力承担之时要怎么办?覆巢之下无完卵,我就算不去顾及苏家人,也要为你着想,真的闹出大事来,圣上不会惩戒我,必然命我离弃苏家和你。 到了那种地步,我带给苏家的就不是荣华富贵而是灾祸。 在宫中多年,见过太多的是是非非,我也知道必然会有人利用我与圣上的关系,从中谋利,买通苏家人就是最好的捷径,因此我更加谨慎行事,远离政局,不轻易进宫,这样便不会被卷入各种争斗之中。 我一直将自己当做苏家妇,却不曾想你心中并不是这样思量。” 苏纨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华阳长公主说着看向田大小姐:“至于纳妾为你生子,我也是真心的,我以为你不肯答应是对我的珍爱,而后我慢慢发现你的心思我并不懂,你将一切做的都太完美,这些年的朝夕相处,我也渐渐明白,在你心中我始终是长公主,不是你的妻子。 于是我们只见开始渐生嫌隙,而你对此视而不见,仍旧对我温柔相待,我常常想,什么时候你才会揭下脸上的伪装,露出真容。 可我也期盼着,这一切不过是我的想象,而你本就是君子如玉…… 人就是这样善于欺骗自己,来常州之前我还心存妄想,如今你亲口说出来,我也该死心了。 一切皆是我错,如果没有我,常州也不会有此灾祸,我会回京请罪,你也伏诛吧。” 华阳长公主的话说完,苏纨忽然整个人跪下来:“公主救我,我只是昏了头,公主高高在上如一轮明月,而我一无是处……越想要向公主靠近,心中越生龌龊,看在多年夫妻情份上,请公主救我一命,常州的事与我有关,却也不全然是我一人所为,有人蛊惑我行事,这人身份非同小可,就在公主身边,我只是他手中一颗棋子,不除掉他,大周恐怕永无宁日。” 华阳长公主听到这话皱起眉头:“你说那人是谁?” 苏纨道:“我来到常州时,他曾写过一封书信与我,公主一看便知。” 苏纨说着伸手去袖子里拿信。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小心袖箭……” 话音未落,苏纨袖口寒光一闪,几支袖箭直奔华阳长公主而去,几个护卫立即上前营救长公主。 苏纨趁机向推开门向外跑去。 院子里苏纨的护卫立即上前将他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