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什么同乡同窗同年师生等等情分,这时候赶上了趟,就是送脑袋的份。 “……要我说,若不是没地可去,这些脑满肠肥的家伙都不会死守府城。” “噤声,你不要命了?” 最先说话的小吏不当回事,继续埋怨道:“可算了吧,现在谁还顾得上谁?像咱们逮着机会还能往扬州跑,那些世家高门去扬州得看人家脸色,荆王就更别提了,离了荆州能去哪儿?” “真……真不行还能往江夏退吧?” “江夏城墙还没咱们府城高,再说聂老将军一向不卖世家高门的面子,他资历老从楚朝起驻扎在江夏了,谁能动摇?眼下这情形人家没有自立为王已经看在荆王面子上了,还想怎么出力?” “得了,越说越没谱。” 小吏们顶着冷风搓了一把脸,揉揉发困的眼睛,认命地继续跑差事了。 这一夜,不知道有多少人遥望华县,心内发慌。 逆军势如破竹,谁都没料到这么快就要打到南平郡府城了,荆州很多权贵子弟都还没能反应过来呢,好似一觉醒来就兵败如山倒,孤城难支了。 此时荆王府中,有人提出了一个计策。 好听一点可以形容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难听话是弃守城池,夺下扬州换个地盘待,反正宁王刚死,宁地动荡不安。 世家权贵听得此言勃然色变,他们的根基在荆州,如果轻易抛弃从此在文坛仕林的名声都要一落千丈,这年头就算不讲气节面子上装也得装出来。面对天授王这等泥腿子乌合之众,败已经够丢脸了,还不战而逃? 有人反对,自然有人附和,吵成了一锅粥。 荆王遇刺受的伤其实不重,装作伤势未愈是有别的缘故,他原本以为是齐朝派来的刺客,正好看几个儿子不安分就钓一钓那些心怀叵测的人,万万没想到刺客竟然来自益州,荆州更是兵败如山倒,外面还在传他被刺客吓破了胆闭门不出的事,等同荆王自己的脸面硬生生被扔到地上任人踩踏。 这就罢了,大概由于荆王自己“不争气”,荆州各郡各县连脸面都不装了,直接闭门不出放任逆军烧杀抢掠。 如果他们肯出兵出力,天授王怎么可能这样快打到南平郡? 荆王窝了一肚子火,恨不得把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一股脑砍了。但他没想过为什么这个流言一出大家都相信。 ——除了装太真,可能只有他给人的印象一贯就不怎么样。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荆王面对是不战而逃彻底把谣言坐实,还是为面子死守南平郡给那群逆军一个好看。 荆王本心当然想选后者,名声就跟命一样,谁乐意史书上把自己记载得像个怕死鬼。可他心底又知道这是一时之气没意思,南平郡人心涣散,守个七八天或许可行,可他们没有援军啊! 扬州又是个好地方。 就在荆王挣扎两难之际,一个消息宛如晴天霹雳当头劈下。 “禀王上,齐军渡江,已经占了两座城池。” “什么?” 众人大惊,齐朝这是想来捡漏子? 经历了天授王大军的肆虐,荆州正是一盘散沙,确实是逐个攻破的好时机。 荆王气得浑身哆嗦,一头疯狗在家里乱咬还不够,紧跟着狼群也进来了。 ——荆州是彻底完了。 众人迅速意识到了这点,忍不住偏向了夺扬州这条后路。 “来人,准备……” 荆王一句话还没说完,又一条急报来了。 “禀王上,宁地发兵十万,朝江夏不远的宜平进发了。” 那是荆州扬州的交界点之一,还是一处进可攻退可守的要地,说宁地在防备天授王也行,同时也掐断了荆州军铤而走险南下夺扬州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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