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蓉如此厉害,想控制谁就能控制谁,幕后之人会只满足于用它成立杀手组织? 皇宫不好混进去,御史府丞相府呢?能去刺杀了,会不会给那些权贵人物下药?到时候齐朝也好,遗楚三王也罢,天下大势谁有阿芙蓉谁说了算。 众人想到这里,遍体生寒。 “正因有此顾虑,故而请秋阁主过来相谈。”墨鲤微一皱眉,压下了别的情绪。 跟秋景打交道让人很不愉快,墨鲤之前确实有了怒意。可是生气归生气,风行阁的势力放着不用白不用。 离开竹山县这么久,墨鲤也看明白了。像蔡老爷子与秋景这样握有极大势力的江湖巨鳄,行事都有几分不择手段。或许是世道如此,君子、好人,甚至心性高傲不屑行小人之事的,做不来这劳什子的帮主阁主。 好在秋景比起四帮十二会的蔡老爷子要胜过许多。至少大局上他与孟戚勉强能跟风行阁说到一处去,风行阁亦非大多数江湖帮派那样漠视百姓,轻贱人命。 秋景只是有时行事令人反感罢了。 君子不放纵自己的喜恶。墨鲤始终把自己看作一个“人”,有正常喜恶的人,而正常人的喜恶,显然是不会因为谁偷听自己说了几句话就要打要杀。 最多给脸色看,或者拂袖而去,从此避而不见。墨鲤不愉的主要原因,是他暂时不能选择后者。 “阿芙蓉一旦蔓延,所能造成的可怕影响,远远大于吾等所想。”墨鲤捏着手里的石瓶,坦然道,“譬如此刻,不管我信得过阁主,还是信不过阁主,这瓶阿芙蓉所制的药丸,我都不会给出去。我不会让它离开眼前,除非亲手焚毁。” 秋景闻言,神情凝重。 墨鲤的这句话,让她真切地感觉到,阿芙蓉的“魔”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这份药不是粗制的阿芙蓉,里面还添了别的药材,它比我所知的南疆圣药更厉害。”墨鲤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不过再怎样掩盖,它依旧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什么?” “气味。”孟戚忽然插话。 墨鲤颔首,不徐不疾地说:“不错,此物味重且难闻。想暗中下药控制他人,是不可能的。” 孟戚心想大夫说得太含蓄,阿芙蓉的药丸掰开细嗅,能让人想到三年没洗的腌菜坛子,以及刚硝制的动物皮毛。不知道化水后怎么样,单这股味就很要命了,这能下在什么样的酒菜茶水里? 青方,还是臭鳜鱼?哪家权贵爱吃这个? 僧人不食五辛,需要面见君皇的大臣也不敢吃味儿太重的食物,以免御前失仪。 秋景松了口气,问:“大夫的意思是——此药很难误服,除非硬灌?” 墨鲤想了想,薛知县折腾兔子的时候,第一次硬灌进去是又吐又拉,药没试出来兔子命先去了半条,差点让薛庭以为这是一种致人腹泻而死的毒。药。 那是粗制的,并非药丸。 “尚不清楚飘萍阁配制的药方,也不知要服几次才能令人失控。不如审问罢。” “大夫所言甚是。” 秋景命人拽了一个杀手嘴里塞的布巾,也不威胁逼问,直接道:“你想要的药在这位大夫手中,说得让我们满意了,未必有药给你,但若是我们不满,你只能忍着药性发作之苦。” 那杀手面容扭曲,张口欲言。 刀客想要呵斥他,视线扫过石瓶之后,又颓然地躺了回去。 杀手贪婪地盯着石瓶,他的眼眶下面一片乌青。 虽然秋景与墨鲤的话,杀手都听在耳中,可是人已经落在了风行阁手里,断了药还有什么指望? 连首领都成了阶下囚! 即使飘萍阁有人赶来,也只会救走意刀客,根本不会多看他们这些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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