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能真正做到呢。于娘子搅着手反问他,“你说三个丫头都是你闺女,那你将来能一视同仁吗?包括我肚子里的这一个。” 陆时秋被她问住了,却也理所当然道,“那肯定不行。亲生的怎么能跟不是亲生的一样呢?” 于娘子被他这双标逻辑给震住了。 你这个当爹的都做不到,怎么能要求家里其他人一样对待呢。 她脸上的表情都明明白白写着,陆时秋躺下来,双手枕在脑后,“我对她们咋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自己要拿自己跟这家里的人一样。人想要过得好,脸皮就要厚,心还得强大,才不会被别人三言两语就激得没理智,更不会被人欺负。” 于娘子被他这思想弄得没边了。 他可真会说啊,明明都是歪理,还一套一套的。 第二天一早,咸咸的海风伴着枯黄的树叶在村子里起舞,天似乎又冷了一点。 陆家在吃早饭前,陆老头宣布一件大事,“以后大房二房出海,每月给你们一百文当你们的私房钱。你们可以给自己孩子买吃的或者扯布做衣裳。” 洪氏原先耷拉着脑袋没当一回事,听到这话,猛得眼前一亮。一百文? 陈氏有些惊讶,转了转眼珠子,猜到公爹是想补偿他们两房。崩管咋样,都是好事,她高兴起来,“谢谢爹。” 洪氏也有些意外,“谢谢爹。” 陆老头叹了口气,冲陆婆子使了个眼色,背着手离开了。 陆婆子给两人一人一包铜板。里面是一百个,哗啦作响。 两房的孩子围在亲娘身边要钱买糖吃。 洪氏搂着孩子,一迭声说好。 陈氏却是义正言辞看着儿子,“这钱要给你买笔墨纸砚。你现在都会写字,可从来没在纸上写过,你不想把它写出来,留作记念吗?” 宏四手指点着下巴,确实很心动。可他也想吃糖。 正犹豫不决的时候,陈氏却笑着道,“娘可以给把买笔墨纸砚剩下的钱再给你买一颗牛皮糖。你要专心读书才行。” 没想到还能两全齐美,宏四欢喜的傻了,一蹦三尺高,“是,娘。” 陆时秋挑了挑眉,跟在陆老头身后出了堂屋。 陆老头正站在院子外的大树下,眯着眼睛抽着旱烟。 陆时秋发出点声响,走到他旁边,“爹,你?” 陆老头抬了抬手,缓缓吐出一口烟,“你呀,从小心眼就多。” 陆时秋挠头装傻,踢开脚边的土坷垃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陆老头像是在回忆,“你打小就聪明,看透这世上许多事。知道这世上本就没什么公平可言。你大哥是长子,他再愚钝,但占个长字。按照律法,他将来就得分六成家产,到哪都是这么判。爹知道你不甘心把钱都上交。爹也不怪你。爹只希望你以后能正干,好好教孩子。” 陆时秋讶然。没想到他的心思老头都知道。 是,他就是觉得律法不公平。凭什么同样是儿子,他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大房却要占六成。 什么狗屁律法,他才不管呢。 他挣的钱,他就得自己留着才对得起那份辛苦。 他小心翼翼掩藏自己的离经叛道,不让别人看出马脚,生怕被别人当异类。 没想到他爹都知道,不仅不觉得他这思想有问题,还很能理解他,支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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