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看见杨子意正倚靠在院子的角落里抽烟。 其实杨子意是个很美的女人。她艳而不俗,媚而不妖,自带风情。 微风吹起她的短发,她双指夹着烟,抱着臂。周身烟雾缭绕,她冷漠地看着远处,略有所思。 这样的画面随便定格,都是一则让人欲罢不能的故事。 骆蒙竟一时有些看呆了。 泼墨似的夜色里,或许是察觉到骆蒙的目光,杨子意转头看了她一眼。 骆蒙立刻移开视线。她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等转过头来,杨子意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 “啤酒还有吗?”杨子意问。 骆蒙随手抄起一罐啤酒扔给杨子意。 杨子意打开啤酒,“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了半瓶,然后在骆蒙的身边坐下。 不远处的几个男人还在谈笑风生,杨子意抬了抬下巴,忽然开口:“你喜欢他吧?” “什么!” 骆蒙惊诧地转头看她。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女人,竟这么直白地问出一些他人难以开口的事情。 “你喜欢唐煜生。” 这一回,杨子意用的是肯定句。 骆蒙愣了几秒,心怦怦怦地狂跳,面上却还是一副镇定的模样:“怎么可能!” 杨子意笑:“你不用急着否认。” 话到了这份上,骆蒙也开门见山地问:“那你呢?也喜欢他吗?” 杨子意忽然笑了,虽然很轻很轻,却看得出是发自内心:“不是谁都喜欢你的唐先生的。” 骆蒙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她的回答,再次问道:“你,不喜欢他?” 杨子意看着她,依旧是清清淡淡的表情:“怎么,他很有魅力吗?必须人人喜欢?” “不,不是……”骆蒙的声音低了下去。 杨子意沉默了很久,又轻轻说:“我喜欢的人已经不在了……” 啊?什么意思? 骆蒙感觉自己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不在了?” 杨子意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战地记者知道吗?” 骆蒙点点头。 她继续说:“他是战地记者,一直在最危险的地方做新闻。七年前,我们在黎巴嫩认识。三年前,他采访时出了意外,没再回来。” 明明是这样心酸的往事,杨子意如今说起来,却像是在说吃饭睡觉一样自然,脸上甚至还带着浅淡的微笑。 刚出事那会儿,她的确缓不过来,每天想到他就会哭。如今三年过去了,那些心碎的过往已经逐渐消化,记忆里残留的都是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那些快乐又甜蜜的回忆,反倒是历久弥新。 骆蒙看着她,心里忽然有些难过。 她虽然没有体会过失去爱人的痛,却在一夜之间失去过双亲。她能想象得到那是怎样的艰难。 “对不起。”她忽然开口。 为自己这一整天可笑的小心思,也为自己不清楚事实真相随意揣测的荒谬。 “没什么的。”杨子意轻轻笑了,“所以能爱的时候就用力爱吧,生活不就是如此。做什么都用尽全力,到头来才不会遗憾。” 说完,她将啤酒罐递到了骆蒙的面前。 骆蒙一愣,转瞬明白过来,和她的酒罐相碰,白天的那些龃龉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杨子意喝了一口酒又说:“我总觉得你挺眼熟的,好像在哪见过你。” 骆蒙笑,“你大概是看过我演的电影。” 杨子意又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将眼前的骆蒙和脑中的某个电影角色重合在一起。 “我说呢,原来是大明星。” 骆蒙解释:“最近正好在唐煜生手下实习。” 杨子意了然,顿了顿又说:“我二十岁那年第一次来这里当志愿者,那是我第一次出国。那时什么都不懂,只觉得一切都很新奇。 “我是在这里认识唐煜生的,那年他还只是个十五岁的毛头小子。 “刚到这里的时候,村子里一片荒芜。那是你想象不到的艰难,这里的人甚至还住在茅草屋里。后来一步一步,变成了今天的模样。我们这批人算是见证者吧,所以对这里的感情很深。 “大彭,就是我男朋友,他还在世的时候,我们和唐煜生三个人约定好以后每年都要来这里。我们都把这个视作很重要的承诺,没想到一晃十几年过去了。” 她喝了口酒,又继续说:“我和唐煜生认识十几年了,感情自然不一般。但你别误会,我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弟弟。这些年,我没见他身边有过什么女人。他带女人来这里,更是第一次。 “这个村子就像是我们的秘密基地,不是一般人能踏进来的。我想,他愿意带你来,这是愿意让你走进他的世界。 “你要是喜欢他,就好好把握。这个男人,绝对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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