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星看见这一幕,什么话都没有说,给他们腾出了空间,先跑上楼了。 半响,冬夏缓缓走前了一步,她绷唇,嗓音艰涩:“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明明骨子里流淌着最亲密的血液,可是彼此说话的语气却是那么的生疏,连陌生人都不如。 许赵承迟滞了两秒,粗哑着声音道:“我一直在这座城市,没有离开过。” 话落,冬夏感觉自己好像被人当头挥了一棒,脑仁隐隐作痛,耳蜗鸣鸣。 她张了张唇,轻喃的问他:“既然没有离开,为什么不来找我?” 为什么? 男人哑口无言。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眼睑下方一片乌青疲倦。 看得出来应该是长期睡眠不足导致。 冬夏有些心酸,可是一直强忍着,她的语气并没有软化,顿了几秒,继续轻声问道:“你明知道我在找你,为什么还要躲着我?” 她的眼底有一闪而过的黯淡。 许赵承默了片刻,轻叹:“我不想拖累你。” 在当时的情况看来,他如果留了下来,于冬夏来说,不过是一个累赘。 郭婉茹说的没有错。 他这个人活了大半辈子,平庸安逸惯了,没有什么野心抱负,干不出什么大事。 幸而当年他没有硬是把冬夏留在自己身边,否则她现在也不会有这样的生活和事业,一定也会埋怨他。 只是,这一切的想法都是他的以为是。 他根本不知道,也不明白,作为子女,冬夏的到底是怎么样的。 郭婉茹身边有了傅贺远。 可是许赵承只剩下她了,她拼命的学习,努力的工作,就是为了不成为他的包袱。 她想要给他更好的生活,所以做什么事情都比别人要勤奋的多。 可他还是毅然决然的丢下了她。 从过往的记忆里抽思回来,冬夏眼眶微红,她望着面前的人,轻喃:“既然是怕拖累我,现在又为什么要来找我呢?” 许赵承垂下眼帘,路灯投射下他的身影有些单薄和落寞。 他自言自语一般的说:“夏夏,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安安的病不能再拖了,所以我……” 冬夏皱眉,捕捉到了关键的字眼,“安安是谁?” 许赵承似是怔了一下,他复杂的看着冬夏,默了下,回答说:“安安是我的孩子。” 话音刚落,脑袋里好像有一颗定时炸弹,轰的一声炸响了。 全身的血液逐渐凝固了。 冬夏感觉手脚有些冰凉,心脏发麻。 她忍不住,笑了笑。 原来是这样,原来这么多年都躲着她的原因,是这个啊。 郭婉茹是,许赵承也是。 他们都有了各自的家庭,而于他们来说,她只不过是一个多余的人。 所以避而不见,不是因为担心会拖累她。 而是担心她会打扰到他的生活吧? 许赵承见她半天沉默,面容有些不安:“夏夏,安安他生病了,你能不能……” 剩余的话还没有说完,女人平静的打断了他:“桐城有那么多间医院那么多个医生,为什么非要来找我?” 她大概已经猜到了他来找她的原因。 许赵承背脊一僵。 冬夏张了张唇,淡漠而冷静的说:“您既然已经做好了一辈子不再见我的打算,就不该来找我。” 她说着,转身要离开。 许赵承急忙叫住了她,他的声音有一丝哽咽和无助:“夏夏,安安他患的是急性心力衰竭……医生说要做心脏移植手术才能活下来,家里没有钱,镇上的医生也做不了这种大手术,他只有三岁,你就念念旧情,帮帮爸爸这一次好不好……” 女人脚步停住,身躯明显一震。 她的眼角泛着水光,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内心又荒凉又复杂。 其实她早就应该看开了,谁都没有错,只是她一个人在耿耿于怀而已。 好半响沉寂,她才缓慢的说:“明天送医院去吧。” 许赵承一愣,反应过来,差点喜极而泣。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