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但我疼得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手啊,腿啊,滋滋冒着血冲我这边飞,后来——” 抹开泪水,晓慧喉头哽了下。 “后来一个冒着烟的流弹掉了下来,离我很近,大概就在她那。” 晓慧指着另一侧睡着的段笑仪。 “我以为我死定了……” 风红缨:“陈岁救了你?” “嗯。” 晓慧吸吸鼻子,摊开手让风红缨看。 左手只有四个拇指,小拇指截断面的伤疤还很新。 “我疼的大哭,我都不知道我小拇指什么时候被炸没了……” “等战事平息后陈岁才告诉我,要不是他抱着我卧得快,我头都没了。” “营地就只剩我一个医护兵,我疼也要上,陈岁怕我撑不住,就塞了罐头给我,还说让我别告诉旁人。” 说到这,晓慧摇了摇手中的糖水腌橘子罐头,噗嗤一笑。 “书呆子一个,到现在还傻乎乎的以为全营地的人都不知道他埋了三十六罐头,他分给那些战士们吃,也是分一罐叮嘱一句,也不知道他图啥。” 风红缨拿着另外两罐罐头起身,出帐篷前将晓慧手中那一罐罐头盖子拉开了。 盖子很薄,拉扯时稍不留神就会割伤手指。 晓慧朝自己缺失的那一节手指看了眼,旋即小小叹了口气。 她喜欢那个将她从血肉横飞的战场上救回来的书生陈岁,但…… 摸摸脸,很粗糙,眼睛不圆不大,嘴巴倒是大…… 反观新来的中医大夫,听说是奢云城里的大小姐。 难怪长得那么好看,说话温温柔柔,樱桃小嘴不擦口脂都红艳艳的。 有一个词叫唇如涂朱大概就是形容她的。 舀了口甜津津的腌橘子进嘴,嘴里很甜,但她的心很苦。 她眼睛没瞎,陈岁这一天总是围着风大夫转,喜滋滋地问东问西,今晚还如此大方一口气拿了三罐罐头,还不带重样的,可见重视。 “你在吃什么?” 睡着的段笑仪被一股甜味激醒,双手被风红缨绑了绷带,段笑仪只能张嘴。 “我也要吃,给我点呗?” 顶着农妇的脸,段笑仪将无耻发挥到极致,微张着嘴等着晓慧喂她。 晓慧眨眨眼,凑过来倒了一小口给段笑仪。 “风大夫她真的才十八?” 在傅家大宅生活了十年的段笑仪可不是懵懂小姑娘,打听一个漂亮女人,无非两种可能。 一,想结交。 二,惦记她或者她的东西。 很显然,晓慧是后者。 段笑仪馋晓慧手中的罐头,将罐头哄骗进肚后,段笑仪啧吧下嘴,回答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晓慧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段笑仪骗了时,段笑仪早已呼呼大睡。 段笑仪不知道的是,晓慧后来将今晚的事和风红缨说了。 风红缨本就不想将段笑仪收归进百草堂,因着这事就更不乐意了。 - 剩下俩罐罐头,风红缨打算拿给重伤战士吃,但想到营地里的士兵不约而同都当做不知道陈岁藏有罐头,思忖片刻,风红缨决定直接去陈岁住的小山洞。 边防线上有很多战壕,被炸毁坍塌后形成一个个只能容纳两三人的山洞,像陈岁这样四肢健全的战士没帐篷住就只能住在潮湿的山洞里。 风红缨甫一靠近,陈岁就听到了脚步声。 “罐头还给你。” 风红缨说得很直白:“我生活富裕,不缺这个。” 陈岁不敢惊醒山洞里的伙伴双子,握着罐头压低声音急急道:“风大夫,我、我这是拜师礼。” 亮堂的雪光下,陈岁脖子红,脸更红。 “我从小到大读得都是私塾,去私塾读书夫子每年都要收三节礼,我、我想跟你学医……” 风红缨了然。 “学医可以,罐头就算了。” 身为风家家主的她真的不缺这几口肉,反倒是瘦得颧骨深陷的战士们才需要。 陈岁颠了颠罐头,支吾着道:“排长说你明后天要回城?” 风红缨:“对,城里药馆有一堆感染的难民等着我回去呢。”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