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云娟的事说了。 红香一听气得不行,搡了绿玉一把,道:“你莫不是个据嘴葫芦,家里头有个奸细瞅见了你也不做声,只由着她猖狂。这许多日子里,也不知那蹄子听去了什么机密,你说她去了太太院里,又不知在太太那里碎嘴了什么。真真儿是个呆子!”一甩帕子,去了闵娇娥那里,把事情又给闵娇娥说了。 自然是没兴趣游园赏景,闵娇娥沉着脸,领着一群人往西阆苑走。还没走到,就有小丫头刷白了一张脸急忙忙出来寻她。一照面,张口便喊:“奶奶,院子里有个丫头上吊了。” 闵娇娥一惊,问道:“是哪个丫头。” 丫头回道:“叫云娟的那个。” 绿玉立时就白了脸,闵娇娥更是生气,这不就是畏罪自尽么!气哼哼地道:“如今是死是活?” 丫头道:“已经没气儿了。” …… 苏氏坐在太师椅上,她脑仁儿疼得厉害,春月正立在椅子后头给她揉脑袋。 这是娶了个心狠手辣的煞星回家了啊,说是吊死了,平白无故的,作甚去寻死?还不是叫逼的。想来是发现那丫头私底下来了她这里,给她传了信儿。心头一恨,在桌子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春月忙抱起苏氏的手“呼呼”地吹气:“太太别气,气坏了身子可是不值。” 苏氏胸前起起伏伏,道:“哪能不气,我这儿还没死呢,她就妄想着一手遮天了。一面狠毒了心肠下药要害二郎的子嗣,一面又逼迫的小丫头投缳自尽,这可是当家太太应有的气度?还官家女子,果然便是官家女子也要分个一二三等,姨娘身边养大的,可不学的都是些小妇手段。” “要不说给二爷听?” 苏氏摇摇头:“二郎那性子,知道她下药给他那心尖子吃,不定要闹成什么样子,说不来就要闹着休妻。她虽是不成样子,可到底是新嫁进来的,更别提背后还有个闵家。我且费费心,好生调.教.调.教便是了。” 一时消了气,苏氏叫来了闵娇娥,不但收回了她手中厨房和采办的大权,并安排她每日里来五福堂跟着她抄写经文还有《女则》。 闵娇娥心里怄得半死,可嘴上半句话也不敢说。她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苏氏是知道了什么,不然死个小丫头,抄经文还说得过去,可叫她抄《女则》…… “这女人呀,一辈子真是不容易。在家做姑娘还好,爹娘疼着宠着,甚个事儿也不必操心。可嫁了人,烦心事儿就多了。掌着中馈更是忙碌,一大家子指望着你,家里头的事儿又是细碎的,最是叫人操心烦恼。” “这都不说了,最焦心的还是家里头爷们儿的那些小妾,莺莺燕燕娆娆娇娇的,瞧着都头疼。你公公在这事儿上没叫我生气,可你祖父当时却是小妾满院子飞。” “按理说长辈们的事儿小辈不该绕舌头,可我真是佩服你那祖母。我瞧着都生气,偏她不气。每日里打理家务是井井有条,待那些小妾,不说和和气气了,却是半点儿没磋磨过她们。后来你祖父年纪大了,也不知怎的,就把一干小妾卖的卖,打发去了家庙的去了家庙,只剩下你祖母一个,老两口倒是和和气气地过了许多日子。” 苏氏端起茶碗喝得一口茶,道:“你祖母当年总是和我说,这人啊,不论做什么,万不可做亏心事儿。旁个便是不知道,这举头三尺有神明,神明也是知道的。害人终害己,不如手脚干净些,也好求个心平气和。”说完看着闵娇娥:“你说是不是?” 闵娇娥听得脊背生寒,脚底发冷,忙点着头道:“祖母和母亲说得极是。” 苏氏仔仔细细看了她一回,然后半合起眼,缓缓道:“去吧,我今个儿也乏了,就不听你念经文了。” 一时离了五福堂,站在长长的走道里,高高的围墙遮住了半面天。那围墙极高,从底下往上瞅,看上一眼都好似要喘不过气儿来。 闵娇娥抽出袖子里的绢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她知道了!她必定是知道了! 有个声音不断在脑子里咆哮着,闵娇娥觉得,她马上就要昏掉了。 眼前蓦地有些发黑,一阵晕眩卷来,闵娇娥慌忙扶住了墙。 苏氏方才的那席话,都化成了轰鸣雷声在她的耳边炸响。晕晕腾腾的,闵娇娥仿佛看到了二爷含.着憎恶嫌弃的一双眼。不由得又喘了一大口气,还好还好,她运道不错,碰上了一个心慈手软的婆婆,对她尚存着些许的怜悯情谊。 长长的路,丫头扶着闵娇娥慢慢地走,她脚底发软,头上发虚,心里头悔恨交加,却还有着说不尽的苦楚。 …… 闵娇娥愈发的温柔和气了,苏氏那里已经免了她念经抄《女则》的功课,她却每日里点卯一般按时去五福堂,和苏氏呆上一上午,抄抄经文,说说闲话。 等着下午,料理了手里的事儿,便去东院儿瞧瞧顾扬灵的肚皮。每次眼神落在顾扬灵的肚皮上,都柔软的好似水中轻波,仿佛那肚皮里是她的亲儿子一般,慈爱得不得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