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地,都是不值得一提的。”安氏话里话外隐着一抹淡淡的艳羡,顾扬灵瞧在眼里,晓得她的难处,便同她絮絮叨叨说起了前几日看的一则小文。两人皆是读过些书,也识得些字的,半日下来,倒是处得极为和睦。 坐了许久,顾扬灵到底是撑不住了,见得安氏欲言又止,不住拿眼睛瞄她,便笑了:“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三奶奶若是有事要说,不如就开诚布公,你知道我向来体弱,如今又怀着身子,已是撑不住要去躺一躺了。” 安氏面上瞬时露出愧色,道:“是我不好,顾虑不周。”咬咬唇道:“如此,我便长话短说了。” 原来安氏的哥哥在外头惹了事非,被人抓进了牢狱里,她父亲虽是九安县的县丞,可她哥哥犯事儿的地方却是金州的武安县。再则,她父亲向来不喜欢她母亲,连带着对她那个好武厌文的哥哥也不甚看重,听得出了事儿,便两手一摊,竟是不欲多管。 她母亲急得犯了旧病,还是她嫂嫂托人写了封信,寄来了薛府,恳求安氏想想可有法子。安氏扫听到薛二郎好似在那里有生意上的往来,便想要叫他帮忙问问,看看可有门路可寻。 看到安氏提及自家母亲犯了旧病便是泪水连连,顾扬灵不由得想起了自家的父母双亲,心下一软,便一口应承下来。 “旁的我不能保证,但二爷那里我定会帮你好生问问的。” 安氏连连道谢,她本想过叫自家夫君去问问二伯,可夫君性子不驯,和二伯的关系也是冷如坚冰,想来必定是不肯的。可若要去太太那里扫听,昨个儿她才漏了一句嘴,太太便满脸不悦,责备她不好生照料夫君,却去操心许多闲事。 她也知晓,坐牢狱这种事的确不光彩,薛家是做生意的,太太害怕牵连了她的儿子费心劳累她也明白,可心下还是倍加难受。她一直想要忘记自家实际上是被卖进了薛家,可眼下她在薛府里无人相助,由不得她不生出难以言喻的凄凉来。便是在这时候,贴身侍候她的丫头偷偷劝她,不如去寻了二爷的宠妾问问门道,许是还有门路。 往回走的路上,安氏心头稍稍冒出些希望来。那个顾氏看来是个心软良善的,她既应承了自己,若是有她一旁鼎力相助,二伯那里想来是不会推辞的。 回到玉堂居,薛三郎正一脸不悦地站在院子里,瞧见她便冷着脸问:“你去了哪里?” 第38章 这几日, 安氏因着娘家的事备受煎熬,身侧有夫君, 却是不能张口倾诉的, 原先瞧着和善可亲的婆婆, 不但回绝了她,还训诫了她一顿。 如今好容易有些转机,心里头稍稍冒出了一丁点儿的欣喜, 却不想夫君这里却是兜头而来的冷言冷语。安氏心下一酸, 低垂着头缓缓道:“去了西阆苑,和顾氏说了会儿话。” 顾氏? 往日的旧恨瞬间涌上心头, 薛三郎呵斥道:“她一个妾室, 你是我的正头妻室, 你们有甚话可说, 没得辱没了你的身份,以后不许再去了。” 安氏心里一阵翻腾,又是委屈, 又是寒心, 却只憋回了眼泪,淡淡道:“知道了。”绕过薛三郎进了里屋。 薛三郎瞧她待自己冷冰冰的,不复之前的温柔小意,一心认定, 她是嫌弃自己行房无能,不能叫她身怀有孕,才会忽然变了对待他的态度。去顾氏那里, 莫非是眼红顾氏怀了身孕? 越想越气,转回这阵子入住的厢房,他看着满屋子的书籍,眼圈一红,流了两行泪出来。他并非无用之人,薛三郎狠狠擦干了泪,坐在桌前捡起上头的一本医术,认真地一字一字看了下去。 …… 狭窄简陋的房间,一豆摇曳的烛火照得室内昏黄一片,玉流波坐在桌前,拔下头上的银簪,将烛火挑得更亮。 她在这间屋子里已经呆了整整半个月了。 搁下银簪,视线的尽头是剥蚀了大半黑漆的桌面,陈旧破败。她忍不住抬起头四下环顾,屋里头也只有几件陈旧的家具而已。 如此境地,却是她再也不曾想到过的。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