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低头去看,果然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 他当然舍不得顾扬灵去死,也晓得今日里逼迫太紧了些,于是垂下头蜻蜓点水般吻了吻少女:“你乖乖的,等着二爷娶了妻,立刻就纳你为妾。”他灼热的手掌抚上少女柔滑细腻的面庞,蛊惑一般低声道:“放心,二爷纳你为贵妾。” 顾扬灵死死闭着眼,可泪水却顺着眼角滚珠似的一颗接着一颗的坠落。 薛二郎想起方才那丫头的话,于是凑上前吻着那些眼泪,低哑的声音仿佛这天地间最锋利的一把刀刃:“你可要仔细听着,你若是敢去死,我便叫地下跪着的这个丫头去阴司里陪你。你瞧她如此忠心不二,想必你不会叫她身遭横死的。”在她的额上吻了吻,续道:“我会叫人看着你的,你乖乖的,不要做些不好的事情,惹我不高兴。” 薛二郎终于离开了,整个清风苑彻底安静了下来,除了嫣翠偶尔的抽噎声,再没有半丝响动。大家都心知肚明,却什么都不说,一个个装成哑巴,在寂静的深夜里,辗转反侧。 嫣翠守在床前,一双眼哭得红肿。 她的姑娘出身官家,性子清高,如今要被人强迫着去做商户人家的妾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灯架上的火烛“砰”的迸出了火星,嫣翠惊得一颤,回过神来。 她起身查看顾扬灵可否盖严了被子,转过头,这才发现,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满面皱纹阴沉着一张脸的老太婆,她坐在被褥上,被褥铺在地上,冷冷的眼神正注视着自己。 嫣翠蓦地便明白过来,这婆子是按着二爷的吩咐,来看着姑娘的。嫣翠长舒了口气,这样也好,省得她一时没注意,叫姑娘得了机会寻了短见。 嫣翠转过头去看床上的少女,她和薛二爷走的时候一般模样,紧闭着眼,身子在锦被下缩成一团,也不知睡着了没。 嫣翠立在床前默了片刻,脑子里闹腾腾的,最后叹了口气,转出内卧,去外屋的榻上歇息了。 *********** “狐媚子啊狐媚子,什么时候竟迷惑了我的儿子,可是气坏了我。” 苏氏这一晚也并不好过,她嘴里骂着顾扬灵,心里却是清楚,那顾扬灵三年来没踏出过清风苑半步,想要狐媚她的儿子,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想来想去,果然就是他儿子中意了那姑娘,舍不得那姑娘。可她的三郎可要怎么办?婚期都安排妥帖了,新娘也是三郎点头应下的,说换就换,三郎那里可要怎么说才是。 苏氏愁得快要死掉了,她坐在照台前,看着镜面里那个双眼通红,狼狈不堪的女人,顿时自怜起来——她是哪辈子做了孽,这辈子嫁了个商户不算,如今又碰上这种事情。 正要叫水洗漱,有丫头在外头惊叫:“三爷,太太还未起身,三爷……” 苏氏扭过头,门处的帘子被人狠狠扯了一把,薛三郎阴着一张脸,抬脚进了里卧。 黄嬷嬷一直在苏氏身边劝慰,眼见着薛家三少杀气腾腾而来,心道这本就是私密家事儿,也没敢在里面呆着,便给薛三郎福了半礼,转身出了门儿。 廊下立着苏氏身边儿的大丫头,黄嬷嬷叫那丫头去了,自己个儿亲自守着。 也不知里头会闹腾到什么地步,听说昨夜里二爷去了那清风苑,也不知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没。万一这边三爷不肯退让,哥儿俩闹腾起来,苦得还是太太。 黄嬷嬷叹着气抬头望天,那顾家丫头果然命硬,全家都被砍死了,偏她还活着。如今在薛府安生了三年,这下子可要生出幺蛾子来了。 薛三郎自然是为着顾扬灵这事儿来的,被人踩到脸上来了,便是亲哥踩的,那也是不能饶恕的。 薛三郎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他知道母亲疼他,可他也知道,母亲更疼爱的是他那个嫡亲的哥哥。 在这个家里,他是出了名的病秧子,是活不十八岁的短命郎君,可他那个哥哥,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年纪轻轻便得了举人的功名,如今家里的生意更是全部都交到了他的手里。 当真是云泥之别啊! 薛三郎越想越恨,父亲的看重他哥有了,功名钱财他哥也有了,甚至他还得了一门极好的婚事,未婚妻是官家出身,听闻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