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时候与自己母亲提了两句兄长的荒唐。可张家奶奶一向惯着自己二儿子,自然让小儿子多担待些。张掌柜想想也是,自家家底让兄长多吃两顿其实也无妨,以后专弄个人去跟着他付账也就罢了吧。 谁知正想将此事揭过之时,张二爷一大早又起来闹了。他惨白着一张脸从房里跑出来,直奔着祖宗祠堂去,抱着排位哭得抽抽,直吵嚷着要让祖宗救他。 一番吵闹惊醒了府上其他人,各房里几乎都是和衣匆忙奔出来看是出了什么事情。 张二爷见了人才想起放下祖宗牌位,他转头紧紧拉住张掌柜的手,“你可要救救哥哥,我这身子要给恶鬼害死了!” 还来不及让张掌柜惊愕,他就脸色忽然一变,由白转成透黑,眸中的泪光还没褪去呢,就在瞬息间换成了浑浊与阴沉的色彩。再就一言不发自己要回房去,仿佛刚才折腾了全府起来的认不是他似的。 张掌柜抓住他的手关切问他,反而得了张二爷诡异一笑的回应,话却是一句都不说。 等到了吃饭的时候,张二爷的人就更加古怪。前些天大概吃五碗饭和五盘子菜也就能暂时饱腹出门去了。谁知今天在家里连吃了双倍还说饿,直让厨房再做。 如此种种虽然时间上提前了一些,但是与清让说的没有丝毫差异,这才不得不让张掌柜信了其中的离奇。再等他和自己母亲说起遇见清让的经历,老人家也不管这到底是真是假,立刻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想要往上爬。 这么一出才有了现在张掌柜寻人无果后来找昨天和清让一桌吃饭的徐平,以期他能知道点什么。 徐平即便也被这中巧合弄得有些糊涂,但他心底里不信这些自然还是不会立刻转变。 “四处客栈都去问过了吗,城里不算大,找个人应该不难,张掌柜那边若是缺人手,我这边的伙计只管先拿去差遣就是了。” 无论张二爷多不成器,可人命到底是人命,不能眼见着他死了去。 张掌柜虽然失望却也连连道谢,后不敢浪费时间的借了徐家的几个伙计一起离开了。 徐平将最后几笔账目对好,放下算盘的时候回想起这件事情,又回忆了清让的模样。 看来这小神棍骗人的运气也不错。 大祥前面跟着张掌柜走了,徐平一个人沿着城中河道往家走。虽然天色还没有全黑,落日的余晖尚且笼罩着大地。他一向不喜欢顶太阳,阴天还好,太阳光照多了他浑身就像是给火烧着了一般的不舒服。平常等天色全黑再离开铺子都是常有的事情。 这时候河道两边夜市的摊位已经几乎摆满了,其中大多是吃的。徐平漫不经心的用余光瞥过,不看不要紧,一看就看见人堆里站着个不得了的人。 那个站在桥下面吃鱼丸,半边脸颊鼓囊囊的那个不就是小神棍吗。 徐平停下脚步前后左右看看,相信这会儿张掌柜是还没有找到人的。他一边觉得这事情和自己无关,不想和这小神棍沾上关系,但是走了两步以后又忍不住停下来,皱着眉头朝着清让走了过去。 鱼丸摊子边上,清让捧着五串鱼丸哼哧带劲的啃。那大口吞咽咀嚼的动作若是换上另外一个人来做,铁定要让人觉得粗俗,然而也不知怎么的到了清让身上,徐平看着都只觉得有几分说不清楚的好玩,并没有半点儿让人觉得不喜的地方。 然而摊主很困扰。 等到徐平走近了恰好听见他说,“公子您这么大银子我找不开啊。”声音里的愁绪都快溢出来了。 徐平顺着摊主的话往他手里一看,好家伙,一个银锭子快赶上他拳头那么大了。他再转头看看脸色十分坦然的清让,抿唇有点无言。 这到底是聪明还是傻? 清让吞下一口鱼丸道:“先就在你这放着吧,你做的东西特别好吃,以后我会经常来的,劳烦你记帐,什么时候花完了什么时候我再补。” 明明嘴巴里说出来的大半都是没有俗世经验而显得傻兮兮的话,但清让就是凭空有种能让人信服的魔力般。摊主想到自家考功名正缺路费的孩子,犹犹豫豫的还是收了,最后千叮咛万嘱咐,“客人,您可千万记着常常来吃啊,什么时候您缺钱了要我找给你也行!” “嗯。”清让含混的应了一声,在徐平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忽然转身看向他,“你来找我做什么?” 他的语气熟稔,仿佛徐平是个老熟人。 呵,这难不成是背后长了眼睛。 徐平一怔,但因为清让这样的温和的语气而摆不出脸色来,平日里脾气臭烘烘的大少爷此时说话竟然卡壳了。 “那什么,”徐平在心里啧了一声,暗说自己是傻球,脸上很矜持的说:“不是我找你,是昨天的张掌柜找你,你说的那些,” 清让带着和夏天闷热完全不同的气息,此时仰着脑袋满脸清爽的看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