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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大道20号 总参六处本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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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朗月,清风,蓝夜,深沉的第五大道20号院中的这幢小楼,像是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它目光深邃,面容庄重,神情安详,仪态从容。它有玉树临风的气质,也有长袖善舞的洒脱;它有“思想者”的沉静,也有“掷铁饼者”的力度;它有海纳百川的渊博,也有暗夜燃烛的风骨。
它就是一位悄然逝去的老人。而今,庄严的门廊是未经装点的灵堂,摇曳的灯光是铁血战友的守望。此刻,肃穆的院墙取代了白花挽联的停放,长夜的回想是记忆永存的遗像。
这个春天,这个深夜,送走了这位老人;这个小院,这座小楼,失去了它的主人;这个陷阱,这个疑团,掩护了暗藏的敌人;这个血债,这个仇恨,煎熬着留下的人。
秋雨愁煞人,春风扰人心,谜团乱象纷,午夜更思亲。此刻,正有一个人,独守在总参六处的本部里,她悲愤填胸,情绪激荡,心绪烦乱,举止失当。
一阵风起,撩起满地的尘沙来,院门紧闭的小院当中,打着旋儿的扬尘四处弥漫着,一时间甚嚣尘上,遮了皓月挡了星光,好不肮脏。倦坐楼中的人禁不住要问,本是初春,哪里来得如此多的土屑残渣呢?竟让人置身院中却恍如深秋临近的感觉!哦,原来是因楼院空落,人气衰弱,所以才积攒下这许多的灰尘,或许,这便是破败的由来吧!
旧主人走了,一个时代结束了,是该换一换新的面孔了。季节更替,时令常新,哪有不增减衣衫的道理呢?自然是如此,时事亦是如此,国家安全,反间特战,都在呼唤着新人的出现,老脑筋新观念纠结的今晚行将过去,一个崭新的反间战队必在黎明降临时出现。
风过尘落,小院中重归寂寞。忽然,一阵金属器件摩擦的声音隐隐的从小楼中传来,那声音犀利,透着焦虑;那碰撞铿锵,显得心慌;那节奏紧凑,带着怨仇;那回声激荡,引得神伤。
一张灰色防火板面的写字台被收拾的空空荡荡,一盏黄铜基座翡翠玻璃罩的银行台灯幽幽点亮,一方绿色的纯棉布巾铺得平平整整,一块黄色的细纹鸡皮叠的正正方方。一小瓶无水乙醇,一小块固体黄油,一只退空弹夹,十三粒九毫米子弹和一支拆散了的hkp7型半自动手枪。
吕律调将一应物件都在自己的面前摆放停当,然后,她搓了搓保养良好的双手,开始仔细的清洁起自己的武器来。她擦拭的非常认真,鸡皮小心的抹过枪械部件的每一个细小的部位,像是在给博士的遗容清洗整妆一样。她直擦得枪里不存一丝灰尘,枪膛清爽;她直擦的枪外不留一点印痕,枪体锃亮。
现在的吕律调无心去做任何事,只有擦着枪才能让她的心境稍安,只有摸着枪才能让她短暂疗伤。尹博走得毫无征兆,就像昨天夜里的那场雨,下了停,停了下,待雨住风起的时候,暮然回首却记不起,雨是何时停的,风是何时起的。
吕律调无心想要证明什么,更无意想要得到什么,她只想替尹博讨回一个公道来。博士一生光明磊落,却不想走得如此幽暗晦涩。老人一生精忠报国,临终前却孑然一身缺少温暖抚慰。吕律调感恩老人的栽培,心念老人关爱,她自问,如不挺身而出,何以尽儿辈孝道?如不仗义出手,怎么平恨满心头?
她要让人们知道,不只敌人才心狠刀亮,不只男儿才利刃雪藏。也有红颜夜拭枪,全为复仇斩豺狼。这便是此时此刻吕律调的所思所想,事关六处荣辱,更是她个人的情殇。走了博士,何人可以依仗?报仇雪恨,她只要独力承当!
其实,陈墨在告知这一噩耗的时候是颇费了些心思的,他尽量把话说得含蓄委婉,避免再给吕律调受伤的心灵雪上加霜。但是,吕律调似乎早已预感到了某种不祥,在她的一再追问下,陈墨不得不实话实讲。他没办法撒谎,他不想让红颜知己受骗蒙诓,那对博士的遗愿是种不公,对所爱之人的忠诚是种亵渎。当他在电话里把博士临终时的惨状一五一十的说给吕律调听的时候,他听到了对方悲痛欲绝的呜咽,那一刻,他觉得时间被抻得好长好长。
吕律调的心从没像现在这么疼过,失去了尹博让她体会到了丧父的悲怆。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或许自己不是博士所生,但一定是博士所养,自己身世的秘密全都背负在老人的心上,她不止一次的这样想:总有一天,他会亲口对自己讲,孩子,你的父母都很好,其实,他们就在你的身旁…
但是,博士走了,秘密锁了。从此,滋养在她心中的寄托没有了,就像折了藤架的葫芦,没了支撑,无处可以攀爬,因而,势必枯萎,不能再生。
吕律调的恨出自不平,所以,她要报仇,她要替尹博讨回公平。但她却找不回追寻身世的路径,走了尹博,她的乱也由此而生。绝了寻根的念头,这才是她惴惴不安,心慌意乱的起始初衷。
她不停的擦呀!似乎那枪上刻着父母的姓名,她不住的蹭啊!仿佛那零件里藏着尹博的说明。她的不安在延伸,她的心乱在繁衍,她的紧张在滋长,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