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里的客人吸引了。 就见那人一身正装笔挺,纤尘不染的样子,不像是位下榻在酒店的观光客人。此刻,他正翻看着手上的报纸,饶有兴致的读着,一副闲散的神情,全然不去理会前台小姐的张罗和北岛的擅闯。但北岛却能察觉到,这个人眼在报纸上,神却在自己的身上。他不禁叹道,哦,这人…可是防范得紧呐! 北岛紧挨着那人的一侧坐了下来,他将手里的上衣和帽子放在临近的座位上,借机朝那人的身前身后瞟了一眼,就见在那人面前的茶几上,一杯红茶余温尚在,正冒出缕缕的热气来,杯沿儿上斜搭着一小片柠檬,青涩涩黄澄澄的。一盒极少见的硬包“温柔七星”立在茶杯旁,颜色却是红红的。烟盒的翻盖打开着,露出里面的香烟,三支裸露高低错落,长短有序的冒出头来,好似“都来咪”的音阶一样。在烟盒的旁边平躺着一只镀金的打火机,表面上喷涂的图案竟与烟盒上的完全相同。 这两样东西看着虽然普通,却都是极少见的稀罕物件儿,那是日本战后经济发达最辉煌的十年里出品的为数不多的限量版纪念品,在全球也超不过去五十件,单件估价都在十万美金以上,配成一套更是价值连城。而眼下它们却被随意的摆放在茶几上,实是大出北岛所料。他不由得想,这家伙,莫不是个低调的亿万富翁?再不就是个黑帮老大?北岛暗自提醒自己,重任在肩不必招惹是非。 前台小姐在招呼北岛的同时也注意到了那位静静坐在一边的客人,这女人不由得做了下比较。哦,那位先生好恬静啊!全不似这讨厌的北岛,咋咋呼呼的给人添乱。前台小姐想着,不露声色的朝着茶座旁的侍应生使了个眼色,那小伙子会意,扭身朝柜台后走去。就在这时,又听见已经落座的北岛嚷嚷道: “还是,来杯咖啡吧!哦,这种天气,还真热啊!” 前台小姐嘴上搭讪着,眼睛却盯着柜台后面的那个侍应生的背影。 “冰咖啡也不错啊,可以…” “不!不!不!要热咖啡。不加奶,不加糖。谢谢!” 不等前台小姐说完,北岛便抢说着说话了,他显然是明白前台小姐意思的。那个转到柜台后面的侍应生不是去冲咖啡,而是去通报的。北岛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他知道这是晋见“关白”的标准程序,无论是在他的东京本部,还是在下属的分部,“关白”给雇员定下的规矩都是一样的,所以急不得。此刻的北岛被满心的好奇驱使着,便更不觉得急了,那邻桌的客人勾起了他对那对烟盒和火机的兴趣来。 北岛在位子上坐稳,借着整理上衣和帽子的机会,顺便和邻座上那着正装的男子打了个招呼,表现得既热情又有礼貌。那男子和善而矜持的欠了欠身,不露声色的看了北岛一眼,然后继续关注起自己手上的报纸来,似乎对邻座的这个人并不感兴趣,毫无加深了解的愿望。 本想借机搭话的北岛,见对方无意搭讪,自觉不好愣来,于是,只得装作悻悻的样子,一副没精打采的神情坐在那里。脑子里实则快速的推敲着。这里不是个寻常人落座歇脚的地方,它可是泉井产业诸多分支的触角,那人如果是个观光客人的话,北岛一眼就能分辨得出,可看他那副平稳、踏实、不事声张的神态…,北岛断定,此人必是此地熟客,再不就是…,北岛大胆断言,此人应是泉井产业中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一想到这里,北岛不由得有一点点的心虚。心想,他若是泉井家的人…还是应该趁机结识一下的好,否则,岂不浪费了这天造地和的机缘?日后见面,也不免觉得尴尬。于是,他便产生了主动结交的意愿。可叹,本是闲云野鹤一般的人物,混到豪门宅邸历来,也就不得不收敛一些,毕竟,是为了生意而来,可谁又跟钱有仇呢? 北岛野,代号“野武士”,中情局的编外特工,《厌情十归隐》中的第八隐,受中情局“职员”委派,前来晋见“泉井产业”的集团总裁、有“关白”之称的泉井雄一,为的是在“职员”与“关白”之间牵线搭桥,合谋一桩有关全球霸业的“生意”。刚刚忙完了一桩在中国的“考古”计划,北岛正闲极无聊之际,当然乐得跑这一趟和,只是他还不清楚,这桩“生意他一但接手,便是想放也放不下了,那其中所蕴藏着的风险怕是要用他的后半生来担承的。 为见“关白”这已是北岛的第四次殿前听宣了,每天他都候到天黑才走,所以,连前台小姐都跟他混熟了,可直到现在他也未能如愿。至此,北岛猜出了所以然:嗯,必定是“职员”有求于“关白”,而泉井雄一却还在举棋不定。 北岛的目光茫然的扫过并不算大的大堂,然后沿着s形轨迹,把视线落在了旁边那位客人面前的烟盒上。细看之下,他猛然意识到,那不仅是一件价值不菲的纪念品,更是世上少有的稀罕物,拥有它的人不仅有钱,更有地位。念头一起,他不由得将眼神往那客人的脸上寻去,却见那人神态安然的看着报纸,全然没有理睬他的意思。 “劳驾!可不可以…来一支,呵呵!” 北岛厚着脸皮开腔了,说话的时候,他把嘴上的雪茄交到了左手上,然后用右手指了指那客人面前的香烟。那人诧异的抬起眼来看了看北岛,犹豫了一下,不露声色的点了点头,依旧没有开口。北岛笑呵呵的伸出手去M.zzwTWx.com